“哈哈,哈哈,带劲,带劲!”刚回到西苑,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朱厚照就大笑起来。
见太子如此高兴,刘谨忙拧了一张湿毛巾递过去,讨好地说:“太子爷,难得看到您这么快活,你一快活,奴才们都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头。”
这一时期的刘谨和东厂的徐灿不同,并不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也没有任何原则。在他看来,只要将太子爷哄好,让他成天快快乐乐的,自己的未来就要保证。
他也没想过在什么大事上邀宠,国家大事,那是名臣们的事,我刘公公扮演好弄臣这种角色就好。
实际上,在真实的历史中刘公公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虽然后来贵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手握种权,有独断专行的趋势,可就其人品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宫廷里自然都是一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占了,别人就没地方住,只有把你干掉,才能上位。
很不幸,他后来载倒在另外一个叫张永的太监手里。
目前的刘谨,更是如此。
接过毛巾抹了一把,未来的正德皇帝一不小心碰到了额头上的肿快,疼得“哎哟”一声。
刘公公大惊:“太爷爷,还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被人打成这样?”朱厚照呲着牙:“虽然疼,可痛快啊!”
刘谨:“太子爷真是英雄人物,这点伤算什么,奴才佩服,佩服!”然后就讨好地笑起来。
“你这会说话,合我的心意。”太子嘿嘿地笑着:“苏木那里真有意思啊,这人也有趣。”
正说着话,外面就有太监报:“万岁爷到了!”
“啊,父皇来了,快快快,快出去迎接。”朱厚照一听说是皇帝来了,心中有些犯怵,忙带着刘谨迎了过去。
刚一出殿门,就看到外面已经跪了一地的太监。
弘治皇帝在两个太监的陪同下慢慢地走过来,他依旧是一副翘楚模样,走起路来有些微微发喘。其中一人正是司礼监首席秉笔,东厂提督徐灿。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慌忙拜下去。
弘治:“免礼,皇儿起来吧。”
太子瞬时直起了身体:“父皇,你怎么到西苑来了?”
弘治皇帝一笑:“宫里实在太热,还是这里凉爽。怎么,只兴皇儿你住这里,就不兴朕来住一晚上?”
朱厚照:“这天下都是父皇的,父皇你想住哪里自然就住哪里,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这话对,也不对。”弘治疲惫地一笑:“确实,这天下都是咱们朱家的,可圣人云,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我朝本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为君者,当战战兢兢,行不得快意之事,如此,才能保住祖宗基业。”
朱厚照不以为然,只随口应付了一句:“父皇说得是,儿臣聆听教诲。儿臣这段时间正在读《贞观政要》,上面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得正是这个道理。”
听太子说他这段时间刻苦读书,弘治皇帝又想起上次刘阁老考较他功课时,储君交出了一份漂亮答卷的情形,心中大觉安慰,忍不住又端详了儿子一眼,正要勉励几句,却看到他额头上的青肿。
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太子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徐灿也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奴婢是怎么侍侯太子的,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如今却伤成这样,老实回话。”
他这一声冷哼,身上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股凛冽杀气。
见问起这事,刘谨等人面容都是一白,伏在地上皆不敢则声。如果真让皇帝真的知道太子私自出宫在外面胡闹,也许他不会有什么事,最多被陛下责怪几句。但他们可就逃不脱干系,轻则发配到皇陵做苦役,重的直接打死,拉出去扔荒地里都有可能。
朱厚照虽然胡闹,可也是个有担待的人。
随意一笑:“父皇,儿臣这几日只顾着打熬筋骨,练武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徐公公,不关刘伴他们的事情。”
徐灿听到太子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忙一微笑:“太子乃是万金之体,这些奴才不懂得侍侯,都该死。”
听他说得阴狠,竟有些不肯罢休,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刘谨等人吓得更厉害。
弘治皇帝也有些不快:“太子,治国靠的是道德文治,身为天子,练武做什么?”
朱厚照有些不服气:“父皇这话说得不对,太祖高皇帝戎马一生,乃是马上得的天下;成祖文皇帝更是数次亲率大军北击蒙古。弓马本是我朱家的看家本事,怎么能够丢了?”
儿子把太祖和成祖两个祖先搬出来,弘治皇帝也没办法反驳,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徐灿笑着道:“太子,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马上得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
弘治点头:“确是如此,还是那句话,治天下靠的是德行,可不是弓马。做天子的,若是真要亲冒矢石冲锋陷阵,那就离亡国不远了。”
朱厚照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本就逆反,每每被徐灿反驳,心中不快:“父皇,儿臣锻炼武艺只不过是为强身健体,并没说要上战场啊。汉朝的王充有一篇文章是这么说的,人所以能生,由于他有精气血脉,而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可见,这身体对一个人来说最最要紧。父皇说的治天下靠得是德行,道理没错。可身为君王,就得有一具好身子。”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