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喜所谓万无一失的铜墙铁壁就是一个笑话,许持身临其境感觉如被瓮中捉鳖。不断从四处涌进的黑衣杀手手上握着寒光闪烁的长刀,同祁门内隐藏着的护卫纠缠在一起,顿时乱作一团。
少林弟子从大火中冲出来,手持铁棍和戒刀迎面制敌,届时苦战的几人才觉得压力小些。少林弟子布阵拦敌,十八铜人纷纷应战,孔雀教杀手们面对此景终于露出一丝踟蹰。
许持却不能容忍任何奸佞胡作非为,他手挽剑花步步紧逼,面色严峻,却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就是这些人覆灭了段王府,就是这些人毁了唐门,若是他心慈手软,下一刻祁门会重蹈覆辙,他的八卦门也将守不住!
沈禄和段无量也加入了战局,奈何对方人数众多,且源源不断的杀手还从外面涌进,杀也杀不完,不出一会大厅前院便已围满黑衣的杀手。
许持瞳孔缩成一点,究竟是这里的防守根本不够,孔雀教已经壮大到了无人可挡的地步,还是祁门外围根本就没有做到段无量曾告知他的防守?
若是第一个原因,许持面如死灰,这番架势十个八卦门也抵挡不住,若是第二个,祁门的所有防守都由祁欢喜一手布置,是不是就代表……
“阿持,你和阿禄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去地牢寻欢喜和念仙!”段无量一剑挑开许持身边的杀手,宛若从炼狱中升起的战佛,浑身浴血杀气凛然。
许持一梗,想说你别去,祁欢喜可能真的不是好鸟,而下一刻段无量已一路杀向了地牢,许持眼尖,竟发现混杂在祁门守卫中的竟有青城弟子!
他顿时想到刘浮屿曾扬言要亲自前来祁门带回秦瑾,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一切搅和在一起,他心头猛地一揪。
刘浮屿是何时来的祁门?为何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场面混乱,他哪怕有四两拨千斤之力也难以拨开多如牛毛的杀手,且孔雀教的人似乎经历了一开始的踟蹰后再次狠厉起来,每一刀都带着风,险险贴着许持而过。
不行,他得跟去……祁欢喜有何目的尚不明确,再加上个更不明确的秦瑾师徒,段无量恐怕会有危险!
“大师兄!”沈禄见他方向不对,急忙惨白着脸喊道。
许持回过头,只见自家师弟脸上满满都是惊恐和担忧,那一瞬似乎两人之间间隔着一条裂天深壑,中间的对手或者战友都在深壑中沉沉浮浮,唯有彼此感知着那一缕即将断裂的关联。
“大师兄,危险……!”沈禄几欲哭喊,似乎知晓许持想要去哪,也知晓那边可能会比这里的情况还要危急。
许持却愣了愣,只在这一瞬不慎被杀手削到了左臂,顿时痛的脸皮一紧!
“大师兄!”沈禄目眦欲裂,挥剑如疯魔似的斩杀身边的黑衣杀手,许持捂着手臂一剑把刚刚的人戳了个透心凉,沉着着脸喊道:“你就在这儿保护好自己,躲不过就去无果方丈身边,安安全全等师兄回来,打不过就跑,一切有师兄顶着!”
沈禄一把攥住许持被血浸透的衣袖,哽咽道:“你都受伤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许持没好气地笑了笑:“大师兄不会死,说到做到!”
言罢,他纵身跃起,掠过众人头顶一路奔赴,由于心中愤恨暴虐陡增,竟将内力灌输至足尖,看准了杀手一脚踏上,后者立刻七窍流血再难爬起。
沈禄茫然地看着自家大师兄以不可阻挡的架势而去,似乎多年前那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看起来极要面子可其实胆小谨慎要靠师兄弟几人保护的大师兄已经不在了,如今的这个人英勇无畏,武功绝然,却也终于慢慢与他拉开了距离,放手任由自己一人流于江湖。
有个坏心眼的杀手趁他分神之际在他身后一剑刺向沈禄,幸亏有个少林弟子看到,用铁棍挑开了剑刃把人捅开,可沈禄终究被划了一刀,剑刃锋利撕开他的后背,他却惊觉除了一阵风凉,并无痛意,身后一抹,竟也无血。
“大师兄……”沈禄颤抖地握紧剑,痛苦不堪地闭眼又睁开。
那一瞬黑天又暗一层,痛苦被打上永远的烙印,沈禄神情既悲恸又愤怒,将满腔的癫狂施加于这些罪恶的杀手身上,以此来消除已知的大师兄为自己挡刀之痛。
许持一口血喷出,后背淅沥沥流出鲜血,加上左臂先前的伤流血过多已然脸色煞白,他擦了擦唇角鲜血,继续向前奔去,其实在他和段无量离开祁门时,他将承伤盾再次放在了沈禄身上。
说他矛盾也好,说他妇人之仁也罢,阿禄是他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己的亲弟弟,他哪能放心把阿禄一人留在如今这种局势颠沛的地方呢,大不了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他及时撤掉承伤盾。
所以他不悔。
一路忍痛奔至地牢门口,只见火光冲天,连带附近的屋宅都起了火,地牢里指不定已经烧成了什么样。
许持心中震惊,地牢口无人打斗,敞开大门一副请君入内的姿态,可火势这么猛,里面真的会有活人?段无量只比他提前了几步,现在竟已找不到人影了,难不成真的进去了?
许持咬了咬牙,撕开一块布条在冰冷的水塘中沾湿绑在脸上,一头扎进火海。
地上躺着十几具被烧焦的尸体,从衣着打扮上隐约可辨认是魔教杀手,许持心中骇然更甚,祁念仙若是在此,能躲过这些人的狠手吗?
而熊熊火舌缠绕逼仄地牢的梁柱,吱呀声起黑烟缭绕,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