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旅程结束之后,我们被时天接到据说是他们家入股的一家豪华酒店里,吃住都由他来买单。我们好好地放松了几天,在时老板的资金支持下在城里吃喝玩乐,过了几天快活日子。不知怎么,当紧张的情绪一退却,我就感到倦意和要求放松的愿望无比的强烈,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只想着拼命地放松自己,把以前紧张时用掉的情绪都补回来。
当我找到了两件器物的时候,我忽然想快一点找到所有的宝物,然后拿上它们去找段玖宁报仇。我看着时天、顾安,还有那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他们那些“正常人”所过的生活,好像已经离我十分遥远了。似乎是自从我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并且经由周围人无数的设计起,我的生活就渐渐地偏离了正常人的轨迹。
我明白,我尽管和他们一起吃喝,一起在城市的街头上闲逛,我心里却是始终忘不掉,我和他们,是不同的人。就算一起走了同一段路,他们也终究去往不同的方向。时天会继续做他的生意,偶尔出来探探险,寻找一些刺激;顾安也许回不到顾家,但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本领在社会上谋一份职业,然后继续安稳地过完他的下半辈子。至于方修……他大概与我一样,回不到平常人的状态了。也许只有他,会一直陪伴我走完剩下的道路吧。
我们的这种疯玩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期间,我们去海边潜水、钓鱼,到俱乐部里打高尔夫,拿几千块钱一张的贵宾票去听音乐会。我倒是把这辈子没玩过的娱乐项目都尝试了一遍。不过,在那不间断的玩乐之中,我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起来,自己接下来要走的长路,心里又会陡然间空落落的。
一天下午,我正坐在一个海边度假村的小别墅前面打着盹儿,忽然觉得自己面前被投下了一块阴影。睁眼一看,方修拿着两杯咖啡,默默地站在我前方。
我接过咖啡,从旁边拖过一张椅子。我俩各自坐下。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休息得如何?”
我一听,知道他这是来“发布任务”了,忙说道:“我已经好了,我们可以去找下一个目的地了。”毕竟已经找到了两件宝物,接下来我想一气呵成,快些结束这磨人的旅途。
他只是微微蹙着眉,不说话。
我补充道:“我没问题的。我们快些找到剩下来的宝物,然后去找段玖宁。”
他只是沉默。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难道他不是想来说这些的?便道:“你不是知道剩下藏宝的地点吗?有什么不妥的吗?”
他望了望我,这才道:“没什么不妥。”可是我分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少见的犹疑……
最后,他微微叹了口气,道:“第三个地点,在墨氏族地。”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刚刚还急迫不已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群设计、利用并决心要我性命的家伙们。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作弄人。冤家路窄啊。
“看来我们会遇到老朋友。”方修自顾自地说道。他双腿叠在一起,分外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品尝着散发着醇香的咖啡,看上去十分悠闲,与此刻心里面上都翻江倒海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低下头。我想起来了,那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墨氏的族长、一直要杀死我的墨渊;假扮学长的墨羽;与我曾有二十年“共生”关系的墨翎……又或者,他们的身边还会有与我从小玩到大并救过我数回的顾苏,在大学里与我称兄道弟的宋平泽,甚至我的(其实是墨羽的)母亲,舅舅,姥爷……
正在情绪低落之际,我感觉到方修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抬起眼睛,他道:“这一次是我们占主动。你别忘了,墨氏的脑袋上,可是烙着我们段家的契印。你还记得在地宫里,墨渊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他说,正是因为契印,墨氏才在这么多年里被段氏所统治。也是因为契印,墨氏才这么憎恨我们,恨我们夺取了他们的自由。”
方修浅笑着摇摇头:“不对,夺取墨氏自由的是契印,而不是我们。你知道在多年以前,墨氏的先祖们为什么会被烙上契印吗?契印其实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我一惊,“他们自己要求的?他们怎么会这样?”
方修沉下脸来,道:“你只听说了契印如何束缚墨氏的自由,却不知他们故意忽略了契印带给他们自己的好处。在数百年前,段氏还是西南的一方霸主的时候,墨氏正是处于被仇家以及记恨他们的家族四处追杀、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墨氏还很弱小,他们的族人找到段氏的先祖,请求跟随先祖们以得到保护。而墨氏主动要求以契印的方式将自己与段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一是契印的连接双方的人,能够方便东家知晓自己的方位,以便得到保护;二则为了向东家表示自己的忠心。
由于墨氏在帮段家做事的过程中显示得很忠诚可靠,段氏还将自己族传的一部分力量和秘术教给墨氏。墨氏因此对段家忠心耿耿、感恩戴德。不过到了后来,由于内斗与纷争,段氏渐渐没落,而另一方面墨氏却在强大。段氏逐渐自顾不暇,不再成为墨氏的靠山。在这么多代之后,曾经挽救墨氏的契印便被他的后人们说成是段氏欺压他们的手段,而在段氏被灭门之后,他们就果断地找准了时机,利用段氏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