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把机器装好,林雨找了钢针安上,随后坐在炕上,拿着家里剩下的毛毡铰了两个鞋垫儿,然后放在机器上,一钉一钉得,没一会儿,一个鞋底儿就纳好了。
“雨姐,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纳个鞋底儿,这么快呢?”林珊忍不住好奇,过来问道。
“这东西啊,叫修鞋机!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哪怕是不会纳鞋底儿的人,这么轻轻地摇一摇,也能一会儿一个!”林雨一边摇,一边想起了小时候的幸福时光。
那时候她的姥爷就是农村的一个修鞋匠。家里有一个这样的修鞋机,也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边边角角都磨得锃光瓦亮。有的时候机器卡住了,外公就会给机器拆开,修好后,再一点一点组装上去。那时候她寒暑假的时候就喜欢去农村的外公家,在那里,她学会了很多农村的生存技能。后来,上了初中,学业忙了,就很少再回农村了。再后来,外公就走了。
多少年后,她工作了,有一天走在街头,看着一个满脸沟壑的老人在街边修鞋,他的机器也卡住了,于是,他熟练地把机器拆开,然后再一点点组装,那动作和多年前如出一辙,林雨在旁边看着,不期然就流下了满脸的泪水。
“雨姐,你怎么哭了?”
听林珊说话,林雨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泪水。来古代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让她越来越觉得像是庄周梦蝶,不知现代是梦,还是如今眼前的是梦。
林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我没事儿。”
林珊见林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也不会主动找话题哄林雨开心,便下了炕。如今不用做鞋垫儿了,她有些无所事事。索性之前在厨房里晾肉,好多地方都被血水滴得有些脏了,而林雨那时候太忙,一直也没空出时间收拾,林珊便拿了抹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
而林雨则继续回想着现代的种种。她独立惯了,一个人在外面也生活了八九年了,尤其是工作之后,习惯了半年才回家一次,一次呆上一个月,也就会被爸妈念叨一个月。
“哎呀,你那个小学同学,和你一起长大的,现在人家嫁得可好了!我前几天逛商场遇见她,刚化完妆出来,别提多漂亮了!她都有两个孩子了,一男一女,特别幸福!见到我,非得送我回家,开的车还是宝马呢!”
“可是他老公是个快五十岁、已经谢顶的大叔啊!妈,你也想我找个那样的吗?”
“哎呀,当我没说!”
然后老爸又会过来,“闺女,前两天他们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有一个军官我瞧着挺好的,家是南方的,在咱们这当兵,人挺老实本分的,长得也周正,要不我告诉他们,让你去相个亲?”
“我工作离咱们家要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我一年只有寒暑假能回来。他一年也只能休假一个月,还得回南方老家。爸,要是我俩结婚,你确定这样的关系能行?”
“唉!当我没说!”
自己不知不觉年纪就大了,爸妈天天各种担心,恨不能一天给自己找一个相亲对象,自己期待放假,又害怕放假。可是如今,却是奢望有个假期回家了。
“呀!”突然,林雨的思绪被打算,却是林珊在外屋叫了一声。
林雨赶快下了地,掀开门帘,问道:“珊妹,出了什么事儿了?”
林珊站在那里,眼眶有些红,手里紧紧攥着一棒苞米,地上还散落着几个苞米粒。
“这是咋了?”
刚问完,林珊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哭了?是有耗子还是怎么了?”林雨以为小女孩,看见老鼠害怕了。不过按说她自打院子里养了小猫,家里都没有老鼠了啊。
“雨姐!呜呜——”林珊哭着说道,“太欺负人了!呜呜——我嫂子她太欺负人了!”
林珊给林雨的印象向来是逆来顺受的,怎么这会儿哭着控诉起自己大嫂来了?
林珊边哭,边把那棒苞米递给了林雨,“你看,我嫂子她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把我撵出来就算了,给口吃的,还都是坏的!呜呜——”
林雨接过苞米一看,果不其然,这苞米应当是没晾干的,或者是一直被压在下面的,苞米芯子都是发霉的。林雨又赶快去装苞米的麻袋那看看,竟然也都是些芯子长毛的。
“我就说她没那么好心,送我走还亲自去给我装苞米带着。她就是去苞米仓子里捡着坏的挑给我!呜呜——”
林珊才来没几天,她这屋子也不算潮,而且看这发霉又有些干了的程度,必然不是在她这里坏的。大壮他爹从把这两袋子苞米拿来,她就因为忙,没打开,却没想到,里面都是坏的!这郑氏也忒缺德!林雨又赶快把大全送来的苞米也都打开,里面却都是颗粒饱满的大棒。林雨很庆幸,孙氏纵然再不喜她,也不会刻薄到郑氏这样的地步,郑氏的心眼儿比孙氏坏多了!
“没事儿,你别哭了。我这些还没坏,咱还有吃的。”林雨赶快安慰她,说起来,林珊也是个无辜的。林雨说的没错,她一直都吃着磨好的小米、白面、玉米面等东西,都是筛了又筛,十分精细的。再加上她时不时地买回来一些大米调剂,还真就一时半会儿不用去粉这些苞米吃。
“可、可是,我就带来这点儿粮,还都坏了,我、我——”林珊抽抽搭搭地哭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刚刚就是鬼使神差地想看看自己带来的粮,结果发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