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去给我‘弄’个饼子来吃吃。 。”
风绝尘才踏入内苑的‘门’槛,躺在‘床’上的老皇帝,连头也不抬,就知道她到来,很随意,就像对刚从田里干完活的媳‘妇’说自己肚子饿了。
“……”
风绝尘微抬头,看着那骨瘦嶙峋的老皇帝,将心底将要道出来的否绝咽了下去。
她匆匆的走到‘床’边,拿起老皇帝的手,探了一会,再轻轻摇了摇头,“嬷嬷,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老皇帝一说饼,风绝尘当然就会想起,那天她强硬喂他喝她自制的‘花’茶与烧饼的事情。
而她更知道,自那一天之后,这老皇帝肯定吃啥啥无味,再加上重病缠身,变成了这般的瘦了。“想吃饼?”
风绝尘垂眸,看着那张惊喜的脸,道话间,没有丝毫表情。
完全不觉得,给这个离痕国最尊贵的男人做食物,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对。”老皇帝直接忽略风绝尘的表情,反正他有饼吃,就万事大吉。
老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来看,半丝都不在意,她还为自己把着脉。似乎已经忘了,上一次,当老皇帝知道风绝尘懂医术的时候,他还期望的将她留下,来治他的病。
“那你等会。”
很顺从,没有半点反抗,风绝尘就当是可怜一个暮年的老人,给他做一顿能入口的饭,又如何。
何况,那个饼,不过是在这个时代的饼上面,与现代的披萨结合,多放几样东西来烧的饼而已。
“我还想喝茶。”
可是,惦记饼的同时,老皇帝也想念与饼一起喝的那一口茶。
本就快走到‘门’口的风绝尘,顿了顿身子,加眸看了老皇帝一眼,点了点头,才拉回视线,径直离开。
饼是她为了充饥随意‘弄’的,可那茶,却是‘花’费了她不少心思。
虽比不让人家高深的功夫茶饮,却有风绝尘独特的秘方在里头,那就是她将茶名唤为初恋的原因。
茶并不香,却清甜可口,不爽却让人流连忘返,永远都记得那初恋时懵懵懂懂而又不知天高的滋味。
‘看来,这个老皇帝,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当风绝尘将饼与茶都端到老皇帝面前,看见他那热泪满眶的模样,就知道,他对这两样东西,有多么的喜欢。“吃吧。”
风绝尘将老皇帝扶起,随后把饼子递到他的嘴边,很乖顺,还真的很一个贤惠的媳‘妇’儿,在照顾着自己的公公。
老皇帝更是不客气,张嘴就咬了饼一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外头长年伺候老皇帝的太监偷偷一看,心里满是欣慰。老皇帝肯吃东西,表明他们往后的生活还照这般,没有丝毫变动。
“噎死你,我可不负责。”
每一个看了老皇帝吃东西人的,都甚感欣慰,就是风绝尘,看他生病了,还吃得那么囫囵,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道了出来。
就像重重的在老皇帝的心头补了一刀。
尔后,房间里头就是一阵老皇帝呛咳嗽的声音。
老皇帝在宫里呆了许多年,从未有人这般的与他说话,这风绝尘,可是仗着洛一凡的宠爱?
‘门’外的太监,不由狠狠的想着,可又不敢像以往一样,迅速跑进屋里,狐假虎威的大发一些风绝尘对皇帝不敬,要拖出去砍头的话。
“把茶拿来。”
老皇帝瞥了风绝尘一眼,刚觉得‘挺’喜欢她的,这会,又变得有些厌恶了。
人都是这般的吧。
风绝尘不由轻轻一笑,顺带将茶递给了老皇帝。
其实,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她倒不是想看这个老皇帝被自己气死,而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像以前一般,三句不离把她处死的话。
“你倒不用这般‘激’我,我都是将死之人了。”
似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老皇帝的话听起来,十分的像认命。“‘玉’玺我都‘交’给你了,也没必要在你面前威严什么。”
沙沙。
不知哪个失魂的太监,知道老皇帝重病,还不将窗户关好,寒冷的风蓦的从窗外吹进,把套在‘床’上的金黄‘色’纱帐吹得沙沙作响。
本就静谧的房间,除了纱帐的声音,就只有皇帝因为身体不舒服,偶尔带些咳嗽的声音。
风绝尘,则似一个透明人,一动不动,坐在自己为自己拖到‘床’边的椅子,水眸随着纱帐的律动而闪烁,就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知道,翠珠暗算她之前,老皇帝就有打算让风绝尘到这里来伺候,可每每不是因为她受伤,其实都是她不想来。
一个王爷外加一个太子,已经够风绝尘烦,她本就不想招惹什么皇帝的人,不过只想拿自己的东西走而已。
“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风绝尘叹了一口气,没再与眼前这个将死之老人置气。
她的饼与茶,让老皇帝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与洛一凡母后的一段恋情吧。
如今,二人却是‘阴’阳相隔。
风绝尘不由感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皇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日之后,无论老皇帝想吃什么,风绝尘都尽心尽力去做。
不过,他的要求也不多,不过是每日每顿都能吃到同样的一个饼,同样的一口茶,这倒让风绝尘省事不少。
而洛一凡,就像是失踪了一般,自从她踏入了御书房内苑,他那百般温柔的身影,一次都没有出现在风绝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