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木瓜……
白叔公眯了眸子在回想,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他用力拍了下额头,面带愧色的应道,“这人上了年纪。记性真是差多了,这么桩小事还想了好大一会儿。
三夫人您说的可是一直侍候十郎的那个小厮,个儿不高,面相忠厚老实。可是?”
“对对,正是他,以前他随白大哥来过府里,我对他有印象,的确是很忠厚的一个人。”沈氏笑着点头。
白叔公说道。“木瓜那小子大名叫侯世杰,木瓜是他小名,家里穷得叮当响,父亲早逝,就靠老相亲拉扯着。
他母亲与十郎母亲乃是堂姐妹,十郎心软,见他家实在是穷得很,后来就带了他在身边贴身侍候,加是又是亲戚,也比旁人信得过。”
沈氏眸子亮了亮。
她立即又问。“那叔公可知道他眼下在哪儿?是否就在云州府?听说他母亲身子不太好,姚氏就放了他回去照应母亲了。”
白叔公点点头,“他母亲体弱多病,十郎走了之后,木瓜的确回了云州。
木瓜当时还来家里看了我,并替十郎给我叩了三个响头。木瓜说十郎生前曾叮嘱过,他若在外面遇上什么不测,让木瓜一定要回到云州府给我磕头谢罪,说往后不能再照顾……”
提及往事,白叔公老泪纵横。有些说不下去了。
白言峰父母走得早,是白叔公一手将他抚养成才的,他一直将白叔公视为父亲,这也就是齐正致和沈氏二人敬重照顾白叔公的原因。
沈氏立即安慰道。“您老请节哀,白大哥对您真是孝顺,他若知您如此,一定也会不安的。”
白叔公用力点点头,将眼泪抹干,并道了歉。
他很快又平复了情绪。接着说道,“不过,自从这回后,他再也没来过我这儿,他当时说要带他老娘去其他地方看病。
谁料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音讯,至于去了哪儿,老汉也曾打听过,却无人知晓。”
唉,线索又断了。
沈氏在心中很失望的叹了口气。
这消息是齐妙让母亲帮忙打听的。
虽然白莲母女很快就要离开安宁侯府,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个结果,可她还是想弄清当年事情的真相。
若白言峰真的是为救父亲而丧命,那么他们一家人报恩是理所应当,可若事实并非如此,虽说这些年的付出无法挽回,但起码能将压在父亲胸口上那块巨石搬开,日后也能过得轻松一点。
“不知三夫人找木瓜有何要事?可需要老治回去再打听打听?”白叔公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罢了,就不劳叔公再费这心思了,是我家老爷一直放不下木瓜,说当年木瓜对白大哥十分忠心,若能找到他,也要好好照应他一番。”沈氏轻轻摆手,寻了个借口。
若刻意让白叔公去寻,说不定会惊了木瓜。
已经知晓他的大名和原籍,再去查找,相对而言比毫无头绪要强很多。
她这句话相信白叔公回去也会散播,万一真被木瓜给听见了,说不定他会主动寻上门来。
用过午膳之后,白家几人就起身告辞。
沈氏他们也未留客,就起身相送。
四个膀粗腰圆的婆子并三位年轻后生,领了姚氏母女出了碧水阁。
姚氏与白莲都情不自禁停了脚步,扭头看着曾住过的院子。
从今往后,这儿不再属于她们,曾经的富贵荣华也如过眼云烟,一去而不复返。
此刻二人心中要说不悔,那是假的。
不过她们后悔的并不是自己曾经犯的那些错,而是后悔没能一次就将沈氏与齐妙二人整死。
白莲后悔没有在齐妙回府之前对沈氏动手。
她想着要是早点将沈氏给弄死,娘说不定已经成为了齐三夫人,而她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千金,哪儿至于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娘成了齐三夫人,哪怕十个齐妙回府也不用惧,都得任由娘来搓圆捏扁。
姚氏后悔自己胆子小了些,顾虑多了点,要是不顾一切的爬了齐正致的床,就算做个妾室也比现在这样强。
且凭她的本事一定会让沈氏失宠。
就算不能让沈氏失宠,能让沈氏心里咯应而伤心难过,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想到与齐正致耳鬓厮磨,夫妻恩爱的场景,姚氏竟无*耻的红了脸,心跳都加速了。
“快点走吧,时辰不早了。”后生恶声恶气的喝斥声,让姚氏缓过神,幻想的泡泡破灭,只留下无情而又残酷的现实。
白莲收回眼神,眼角余光瞥见长身玉立在二门处的齐正致。
他正与白家三老说着什么,不时轻轻颔首。
她紧紧咬了咬下唇,缩在袖笼中的右手也下意识动了动。
白莲看向姚氏,轻轻眨了下眼睛。
姚氏会意,也同样眨眼回应。
可看着女儿单薄瘦弱的身体,她又有那么一点儿不舍。
自己这一脚下去,女儿会不会受伤啊?
可眼看着离二门越来越近,白莲再次用眼神示意。
姚氏牙一咬,猛然抬脚踢向白莲。
白莲没有提防,被踹得身子往旁边踉跄了好几步。
她站定之后,红着眼睛,委屈的问姚氏,“娘,你好好踹我做什么?”
“呸,踹你算轻的,老娘还想杀了你这贱丫头呢。要不是你这贱丫头惹了这些祸事,我们能有今日吗?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