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武大另辟蹊径,借丁卯之手,意图阻击蔡京来势汹汹的兴师问罪,是为良策,只是他没想到,尚未开始反击,在归途中便遭遇了伏杀;
蔡京的棋盘打的更是妙,无论此次发难是否能够成功打压童贯,起码他派出的大批心腹,已经足以搅得一个小小阳谷县城鸡犬不宁,只是他没想到,张平与张良如此骁勇善战且悍不畏死;
周侗老谋深算,坐镇武府,手握众多英雄好汉,智珠在握,从善如流,不但抵住了城内的第一拨攻击,但武氏酒楼、制盐坊、酿酒坊依旧损失惨重,值得庆幸的是工人们并没有太大的伤亡,而且他调动的那些江湖人士中,也有人暴起杀人,武府前院同样一片狼藉,至于他派出的武松以及一批家将,即使武松心急如焚在原野里狂奔,只是武松他们终究是出城太晚,武大危在旦夕,他们已经赶不上营救武大。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神机妙算这一说法,再严密的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变化快。
不过,很多事情,虽在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比如,张良。
张良原本只是阳谷县城一普通人家,即使勤快能干,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但依旧被朝廷剥削的食不果腹。
后来,武大来了阳谷。
武大的崛起是无可复制的,虽然也经历了些风雨,但总体来说凭借武大无双的智谋,以前并没有受到过根本上的挫折。
张良为人机灵,率直粗矿,勇而有谋,很快成为武府家将。
在上次誓死抵御丁卯后,张良受到重用,摇身一变成为仅次于武松和张平的武府家将三统领,妥妥的就成了人上人啊。
自从那之后,莫说家中老母的衣食住行,就连街里街坊的小姑娘,都红着俏脸对他暗送秋波,更有无数的媒婆登门说媒,只是张良看不上那些人,他想在武府里勤快利索得体的丫鬟里寻觅个佳偶。
哪怕是哥哥张平断了一臂,对偌大的一个武家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武大也没亏待他,包括周侗一开始都不愿收张良这个记名弟子,是武大一遍又一遍的恳求,周侗才勉为其难,收下了张平。
这些,张良都看在眼里。
他很感激,但他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武大中镖,陷入死局,张良终于作出了决断。
他将手中双刀猛地抛出,分取杀手两侧,然后他转身,一手一个,提起武大和张平,卯足了力气,直接往外抛去。
“走!!!”张良咆哮道。
杀手们大怒,意图追击,不过张良很果断,他没有伸手拦截,而是将地上死去了的杀手的佩刀,一脚一个,一脚一个,不停的踢了出去,刺向杀手。
“张良!”
“走啊!!!”张良怒吼,满脸血腥。
张平红着眼,背起武大,狂奔!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张良仰天狂笑。
他没有念过书,他也不明白这两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以前听武大念叨过,觉得很霸气,很有意思,很符合自己的口味,便悄悄记在了心里。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张良便吼了出来。
“来战!!!”
张良拾起地上双刀,翻身拦住去路,为武大断后。
“来战!!!”
以一敌十,张良与杀手战在一起。
然而,张良虽然威猛,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要面对二十只手?
很快,张良倒在血泊中。
他望着武大与张平的背影,满意了。
因为他成功阻碍了杀手几个瞬间,他相信张平一定能带武大逃走。
或许,这断后的事情本来是应该由年长的张平来做,但张平已经断了一臂,张良不忍心,他不只是单纯要救武大,他也要救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张平。
张平背着负伤中毒的武大狂奔,武大已经不再看向背后。
最后一眼,他只看到张良身中数刀倒地。
四周的树木在飞速的倒退,逆着风,武大闭上双眼,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眼泪,不只是为女人,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兄弟,为了情义!
杀手在狂追,距离越来越近,武大睁开眼,淡淡说道:“放我下来,一起逃命。”
这次武大跑的很快,他不只是为在逃命,他是在还债。
张良为了他而选择了坦然赴死,他不能再任性为之。
他怒吼,歇斯底里;
他狂奔,拼劲全力。
……
武大与杀手接连离开后,又有一行五人出现在密林当中。
如若武大在场,他就会知道为首的居然是方腊!
方腊皱着眉头看着血道:“好汉子,可惜了,去瞧瞧还有救没?”
一人上前查探了一番,半晌后回道:“中毒了,气若游丝,几乎摸不到脉象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哦?难道还真是命不该绝?”
方腊眉头一挑,吩咐道:“带走。”
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将张良背起,一行人迅速遁入密林消失不见。
盏茶工夫后,满头大汗的武松到了。
他看到满地血迹,目呲尽裂,“追!”
一行人沿着武大与杀手留下的痕迹,狂追而去。
方腊望着武大逃遁的方向,玩味道:
“武大官人,这一次,我不但还了你的不杀之恩,你可还欠了我一个人情啊,要怎么报答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