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茹含笑点了点头,便在圆桌前坐了下来,却只是端坐着,并不敢碰丫鬟送上的茶水。
未多时便看到罗启焕推门进来,他穿着一身玄色的织锦袍子,头束玉冠,脚踏黑色缎面高筒靴。他的打扮虽十分家常,并无甚特别的,但因为罗启焕本就容颜俊美,便总是让人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邵敏茹起身朝他福了福,彼时已是满面通红。
罗启焕笑道:“冒昧请邵小姐过来,还请见谅。”
邵敏茹吐字柔婉,态度谦恭:“敏茹在府中本就无事,倒是怕叨扰了二殿下。”
罗启焕微笑着让她坐下来,问道:“我听说邵夫人近来身体欠安,可需要我从宫中请一位御医替她瞧瞧?”
邵敏茹摇了摇头道:“近来有骆大夫****前来问诊,家母倒也无甚大碍,实在劳二殿下费心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紧张。罗启焕无缘无故将她请到府上,又如此关怀自己的母亲,显然是有求于她。不,应该说是想要同她达成什么交易。
果然,罗启焕也不想浪费唇舌,他直言道:“若非赵小姐处处挤兑邵夫人,倒也不至于使邵夫人受累了。我听说今日邵小姐和邵夫人搬去了别院,不知邵小姐今后有何打算。”
邵敏茹眼波流转,眸子里透着一丝凄婉,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她叹息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如今家父和祖母都已经受她蛊惑,对于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的。我们如今便只能在别院里住着,且等着家父和祖母看清她的真面目后方才能回府去。”
罗启焕笑道:“我愿意助邵小姐一臂之力。”
邵敏茹闻言,心念一转,眉间微微有一丝喜色,口中却道:“敏茹何德何能,得六殿下的帮助。”
罗启焕看了一眼邵敏茹,只见她双眸微垂,一副谦恭矜持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丝笑意。他忽然伸过手,将她的柔荑轻轻握住,温言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以及你的亲人。”
邵敏茹轻轻动了动秀眉,作势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却是并没有使力。
罗启焕见她这般欲拒还迎的模样,嘴角又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他对邵敏茹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伤害过你的人跪在你面前的。”
邵敏茹的心中起了一丝涟漪,因为罗启焕那一袭话语说得太过温柔,她已然分不清是真是假。她柔声问道:“二殿下预备如何做?”
罗启焕见她面颊泛红,眼中有一丝动容,便愈发压低的声音,温言道:“我到底因为文大人一事被陛下提防着,如今恕我还不能够轻举妄动。只怕还需要你在别院里委屈些日子,等有了合适的时机,我必然替你除掉她。”
邵敏茹微微颔首道:“不知敏茹可以做些什么?”
罗启焕道:“你只需好好照料邵夫人,其余的事自然是不必操心的。”
邵敏茹从罗启焕的眼中望到了一丝罗启煜看赵郡然时的神色,也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丝罗启煜对赵郡然说“天冷要加衣”时的温柔。原来她并非只有父兄疼爱,这世上还有一名男子也是如此的珍爱自己。
而且,他还是那样的出类拔萃,风度翩然。
罗启焕见邵敏茹留在府中用了晚膳,他特地命府里的厨子做了不少邵敏茹爱吃的菜肴。饭桌上,他时不时地劝说邵敏茹多吃一些,定不能为了保持身材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眼前的男子是这般的温和,邵敏茹被他的字字句句所感动。
离开罗启焕府邸的时候,邵敏茹的唇角总是含着一丝笑意,那种笑发自内心,无论如何都是掩盖不去的。
罗启焕派钟子鸣将她护送回了别院,邵敏茹下软轿的时候,见邵嘉旻正在院子里练剑。
邵嘉旻看到邵敏茹回来,忙收起剑走到宅子门口,对钟子鸣道:“钟先生辛苦了,还请进来小坐片刻。”
钟子鸣倒也不曾拒绝,朝他抱了抱拳便进了别院。
彼时天色未晚,但别院里已是灯火通明。钟子鸣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解,倒也没有细问,只是道:“待邵公子回了军营,这里便只剩邵小姐和邵夫人了。别院到底偏僻了些,总是没有在相府里稳妥,因此二殿下让我明日派两名护卫来守着。”
邵嘉旻道:“二殿下有心了,还要劳烦钟先生代我感谢二殿下。”
邵敏茹听他们提及罗启焕,面上再次生起一丝红晕。她朝两人福了福,说道:“敏茹去瞧瞧母亲钟先生和兄长请便。”
待邵敏茹走后,邵嘉旻对钟子鸣道:“家妹自小不懂规矩,不知今日在二殿下府中可有添麻烦。”
钟子鸣笑容满面道:“邵小姐知书达理,只怕是邵公子多虑了。”
邵嘉旻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陪着钟子鸣天南地北地闲聊了一阵,方才将他送走。
钟子鸣离开后,邵敏茹便再一次进了厅堂,她对邵嘉旻道:“二殿下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邵嘉旻担忧道:“二殿下此人喜欢朝令夕改,心思也十分难以令人捉摸,比起六殿下还要难对付些。他肯帮我们,必然是有别的意图的。”
邵敏茹道:“今日听二殿下的意思,他是为了敏茹。”
邵嘉旻不由冷笑道:“事件最不能相信的话,便是男子的承诺,莫非妹妹是当真了。”
邵敏茹轻轻垂了垂眸子,面上有些窘迫,她压低了声音道:“哥哥不是他,又如何知道他说的一定是假话呢。”
“若他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