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台上的泉养和木村,毫无表情的看着铃木,你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尊重。只有石冠中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对于坐在这个位子上很是满意,只是细心的人可以发现,当他的目光偶尔飘向袁喜才的时候,眼里放射出的是狼一样的凶狠,那种目光是只有极端的仇视对方才会有的。但是在袁喜才白净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哀乐来,他除了脸颊比往日有些消瘦,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赵奎死了之后,麻洪并没有当上治安队队长,铃木对赵奎的死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反而公开表现出了极端的厌恶。在铃木看来,治安队养了一群饭桶,赵奎本身就是个废物,那么多的治安队队员,不但没有制服惊马,堂堂的治安队队长反而被马踩死了,这种事说出去让人笑掉了大牙,简直就是丢人现眼,铃木严令手下保守秘密,对外只说赵奎是在和运河支队作战的时候被打死的。既然铃木断定赵奎是个草包,草包带出的兵自然也是草包,既然是草包部队,白白的消耗粮食和物资那就是浪费,当然没有保留的必要。铃木做事一向讲究痛快,既然对赵奎厌烦无比,他留下的部队自然是说裁撤就裁撤了,除了麻洪,剩下的治安队队员都归入了袁喜才的特工队。
按说特工队扩大了,袁喜才应该高兴才是,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袁喜才是个懂得打仗,喜欢精兵的人,他明白兵贵精而不在多。当年在飞虎山当绺子,他就对入伙的绺子严格审查,不具备好兵素质的,基本不要,因此飞虎山的土匪虽然人数不多,战斗力却是一流。赵奎手下的那些兵他早就知道是什么货色,清楚这些人除了祸害老百姓,上了战场只会尿裤子,打从心里讨厌。只是铃木的命令不能不执行,所以勉强收下了,指派了一个分队长去管理他们,心里却是老大不高兴。因为袁喜才明白,铃木不是小野,以后打仗说不定会按照人数来安排任务,那就惨了,由此他认为铃木是故意给他出难题。至于和石冠中之间的矛盾,袁喜才比任何人都清楚,想化解只有一种可能:放弃对方梅的追求。如果那样做,那还不如杀了他,对他袁喜才来说,没有了方梅,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温暖可言?
所以别看台上五个人各个正襟危坐,其实各怀鬼胎。
铃木开始讲话了,他的中国话虽然不是很流利,但是也没有用翻译。一会儿日语,一会儿华语,哇啦哇啦的说个不停,反正是他一个人在唱,不用下面回答,华语纯正不纯正也没有人敢挑刺,他就更不用管这些了。“我今天要告诉诸位的,头一条喜讯就是大日本皇军的一号作战战役刚刚开始,大日本皇军就取得了赫赫的战果。汤恩伯指挥的**是豆腐做的,战争开始就丢了洛阳,他们像蚂蚁一般小小的,而皇军就是大象,大大的,用不了多久,皇军就会跨过中条山,直逼长沙,蒋介石的陪都唾手可得。为了配合冈村宁次大将的扫荡,我们也要有所行动,在西河,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敌人是谁?在座的都知道,那就是八路军的游击队。”
说到这,铃木扬起了尖尖的脑袋,声音变得尖细了,瘦削的手臂不住的挥动,做着有力的手势。
“西河是什么地方?是皇军的物资基地,是大日本的,圣战的血液。西河的,我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它,有足够的兵力消灭八路军。可是诸位看到了,八路军在这里的十分的猖狂,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攻进了靠山,打死了赵奎队长,这是做军人的耻辱,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天皇陛下养着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难道连看家护院我们都做不好?”铃木说到后面的话,可以用声嘶力竭来形容,那凌厉的目光似乎在告诉所有的人:你们都是笨蛋。小野也是笨蛋。
台下的人,有的为他的气势所夺,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当然也有的瞪大了眼睛,眼里露出了钦敬的目光,在他们的思维里,这个新来的长官,也许真是个厉害角色,可以将八路军打得找不着北。但是更多的人眼里射出的是怀疑的目光,因为他们不止一次的和八路军做过战,不止一次的领教过肖鹏的厉害,心说小野这样厉害的角色也没有占到肖鹏的便宜,他铃木就行?而铃木的话里话外分明是说小野不行,他铃木真的比小野强?
在这些疑惑的人中,袁喜轻视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射出的目光完全是轻蔑。他觉得日本本来就是个小国,人才就匮乏,出了小野这样的人才已经不容易,哪里还有更多的小野,更不用说强于小野的能人了,这个铃木肯定是个说大话、使小钱的主,别看铃木牛皮吹得震天响,说不定一个回合就会被肖鹏斩落马下,袁喜才自认不是个庸才,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自愧不如。肖鹏的本事铃木没有见过,可他袁喜才不止一次的领教过,那是个十分难对付的主,他袁喜才并不是庸碌之辈,但是多次交锋也只能甘拜下风,你铃木胡吹大气,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你厉害,还是肖鹏更狠。
铃木是久经沙场的人,不用看大家的眼神,也知道大伙都在想什么,但是他不管,他的目的是否定小野,为自己树威,为大家鼓气,挑起他们争胜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