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华北大地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绵绵密密的雪花像柳絮似的,将战火熏染的大地遮盖得密不透风。本来已经枯枝凋零的树木,因为雪花的粉装,反而变得俏丽起来。远远看去,披着白纱的树木像一个个粉妆玉琢的白衣仙子,晶莹妩媚,风姿妖娆,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这要是在和平年代,如此动人的北国风光,会撩动着多少痴男少女去林下观光,去旷野留影,而此时的城郭里,旷野中,除了偶尔可以看见孩子们在打雪仗,堆雪人,行走的人们都是过路匆匆。战争毁坏了大自然的一切美好,毁坏了人们心中的怡情悦志,说它是恶魔绝对不过分。
有着绘画天赋,对梅和雪一向痴迷的彭述志,被这晶莹的世界惊呆了,痴痴的站在院子里,眼睛紧紧得盯着杨树上的树挂,像只被北极熊吓呆的企鹅,任凭残雪往身上飘落,好久没有挪动一下脚步。这样的情形已经久违了,去年的今天同样下了一场大雪,当时他和郭刚骑着马,在白雪皑皑的山路上奔驰了好久,那会儿的他兴致极高,在马上大声的背诵岳飞的满江红,心中是万丈豪情,而现在,时令已改,他成了阶下囚,这圣洁的梅雪似乎和他无缘了。今天是隆吉给他的最后期限,如果再不答应和鬼子合作,他就要离开这里,住进那冰窟般的监狱,和老鼠、白毛虫为伍了,等着他的,还有那冒着血腥气味的各种刑具。女人自然也远去了,这是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就是因为她的出现,使他那对信仰的高度执着产生了动摇,使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信仰之外,还有令外一样让他难以割舍的东西。那不仅仅是一堆白白嫩嫩的ou体,还是让他灵魂出窍,欲死欲仙的神器。自从和她进入过天国后,他才明白虽然男女结合都要上c,但是这里的差别是如此之大,学问是如此之大,享受的程度是如此之大,让他不能控制自己。在过去,他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让你时刻颤动,魂牵梦萦,片刻的分离像是永别的那种感觉。
现在他知道了,那个叫小春的姑娘是个妖魔,特地来拖他下水的,可是知道了又如何他几乎一刻钟也离不开她了,晚上睡觉没有她,不和她干那事,浑身都会不舒服,周身的血液都会沸腾,像是身上的水多了,找不到出口一样,bie得难受。或许这就是书上说的,欲火焚身他中了对方的美人计了。当年的吴王夫差和西施,吕布和貂蝉,他们那样的英雄都抵挡不了美人计,他,小小的彭述志,自然是甘拜下风了。其实彭述志不明白,美人计只是这出戏的,提前的预演早就开始了,包括给彭述志好吃好喝,居住舒适的环境,有书看,可以绘画,写字玩心情,唤起他对生存的热望,这一切即证明了隆吉的狡猾、奸诈,也说明了彭述志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现在彭述志明白了,这一切的发生并不突然,早有预兆,阴谋是从他进入书屋开始的,享乐使人产生妄想和贪婪,玩物则容易丧志。在他进入单独的小屋,拿起了鹅毛笔,开始了水墨丹青的涂抹,那是儿时的梦幻,是他引以自豪的爱好。这时那个日本女人来了,她虽然不是间谍,但是对画儿的欣赏,重新激发了他对生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也许就在那一刻起,他的思想和整个人发生了巨变,这种潜意识的变化,是直到小春来了才变得具体起来。
那一天的他异常烦躁,就想和人说话,可是那个日本姑娘一句中国话也不会说,几乎就等于哑巴。他在暴怒之后就把新画好的画撕成了粉碎,嘴里一口气说了几个滚、滚,随后发生的事却让他目瞪口呆。
傍晚时分,一个俏丽中不失**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的第一声轻呼“彭部长”犹如雷霆似的,打得他的大脑晕晕乎乎的,几乎怀疑身在梦中。虽然这些年来他也经常见到女人,但是他见到的,大都是朴实的农家女,要么就是革命味儿十足,带有强烈男性化的女干部,像这样女人味儿十足的,妩媚中夹杂着**的女人,从来没有。在这种孤寂的环境中,对方的出现无疑是春风化雨,他心中那烦躁的烈火,像是遇到了甘霖,顷刻间熄灭了。在和日本女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看见了本民族的女人,被解除武装是自然的,因为那是一种少有的温馨。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共进晚餐,在灯火的辉映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周身热烘烘的。尽管他的内心深处还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但是那双不听指挥的眼睛,却不时的落在小春的脸上,落在她那高高隆起的胸pu上。他知道这是性的**,是对女人的需求,但是革命的警惕性在告诉他,这个女人是白骨精变的,是定时炸弹,只要他稍稍放松了警惕,就会粉身碎骨。抵抗性的**是艰难的,但是那天晚上彭述志做到了,他的表情开始冰冷,说话的口气枯涩,一点不带烟火味。
几天过去了,让他奇怪的是,这个被他认为是白骨精的女人并没有**他,甚至对他表现得有些冷漠,这让他很是失落,开始怀疑当初的判断是不是准确。既然那个日本女人不是间谍,日本人有必要弄个中国女人间谍过来想法变了,心里的大堤自然就裂开了口子,防范就松懈了,然后出现的一切就自然了,生活又回归到了过去,彭述志又开始画画,看书。小春虽然对书画不是很内行,可是也能说出一二,这让彭述志异常兴奋,在这和外界隔绝的地方,有人能聆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