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篓里,还散发着她刚才所吐出的呕吐物那难闻的气味,是他却像是未有所觉似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那张苍白而俊美的脸上,写满了破碎的残艳。
关灿灿突然有种好笑的感觉,她和他,一个穿着婚纱,一个穿着新郎的礼服,相对凝望,是却不是在教堂里,而是在这样的一间病房中。
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个不知道疯没疯的前女歌手,还有一个天王巨星。
这样的组合,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唇角,抹去着她唇角上那呕吐的残渍。
她只觉得似有一种颤抖,在不断的传过来,是她颤抖吗?不,是他在颤抖,颤抖得厉害。他的唇一张一合着,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话。
他在问着她,“好些了没?”
“这个女人,是方若岚吗?”她反问道,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飘忽。
他的唇颤了颤,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的艰难,“……是。”
“也是你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吗?”她继续喃喃地问道。
方若岚的声音,还在沙哑地嘶吼着,“关灿灿……你……你不得好死……你凭什么……幸福……凭什么……我要变成这个样子……”
方若岚每多喊一句,关灿灿就会忍不住地颤栗一下。
明明,对方的声音原本和她是那样的相似,但是现在,却再无一丝的相似之处。
司见御慢慢地站起身,朝着病床走去,而随着他逐渐的走近,方若岚在看到了司见御的样子后,那沙哑的喊声,倏然地停了下来,被捆绑的身子开始瑟瑟地发抖着,整个人充满着一种极度的恐惧。
显然,方若岚认出了司见御,而从方若岚的反应看起来,想必是司见御曾经给予她过极为恐怖的经历,所以才会害怕至此。
司见御低着头,冷冷地瞥着方若岚,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方若岚了呢?把她折磨至此后,只是让她这样的活着,比死更怕的活着而已。
对上司见御那冰冷的眼神,方若岚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床板都在随着她的颤抖,而发出了砰砰的声音,“不要……不要让他们毁我的脸……不要……不要用刀划了……我不敢了……不敢了……”
司见御抬起头,目光遥遥地看着关灿灿,“如果我说是我做的,你会……讨厌我吗?”这句话,他说得犹豫,甚至以说是不敢问出口。
就怕答案并非是他想要听到的。
讨厌他吗?关灿灿好不容易止住那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几乎是摇椅晃地站直着身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一样。
她有些吃力地走向着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一步一步,此刻的她,不是在婚宴上,不是在教堂中,不是在众人的祝福下走向着他,却是在病房中,在韩炎熙嘲讽的目光下和方若岚恐惧的眼神中走向着他。
就在她快要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韩炎熙的声音骤然响起,“关灿灿,你得想清楚了,这样的男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他以这样心狠手辣的对付一个女人,这是普通人会做的事情吗?过去,他以为了你,这样对付方若岚,那么将来,没准他也会因为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情,而这样对付你。”
关灿灿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韩炎熙。
韩炎熙嘴角扬着微微的笑意,就像是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中似的,而他,还在给予着最后的一击,“也许现在,司见御对你很好,那不过是因为他爱你而已,是你以为这份爱以维持多久呢?十年?还是二十年?等以后他不爱你了,那么你什么都不是,到时候如果你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只怕下翅比方若岚更加的不如。倒不如趁现在他还爱着你的时候,先彻底的离开,也许还能好些,至少彼此还保留着最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温柔低沉的男中音,就像是恶魔的吟声一样,充满着一种诱一惑力。
关灿灿望着韩炎熙,沉默着,然后再转头看着司见御。
这会儿的司见御,薄唇抿得死紧,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中,弥漫着一层蒙蒙的灰色,而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唇角,缓缓的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白色的西装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一刻,关灿灿突然明白着,御,是在害怕吧,恐怕是害怕到了极致,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了,只是想一个在等待着死刑的人而已。
韩炎熙的声音,再度响起在了房间中,“关灿灿,你以为所谓的爱,以持续多久呢?那些所谓的一生一世,不过是影视剧里骗人的玩意儿罢了。”
关灿灿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把视线再度落在了韩炎熙的脸上。这个男人,她当年琢磨不透他刻意接近着她的目的,现在,依然琢磨不透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就好像他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矛盾违和的感觉。
“韩炎熙,我想你会说出这些话,就代表着你一定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的话,那么不管那个人变成什么模样,或者做过什么事情,你都会爱的。”正如当年,她以为她不爱御了,以为已经把御彻底的放下了,是结果,却还是爱着,而且爱得更深。
韩炎熙唇角上的浅笑凝固着,“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真正地爱过一个人?”
“那么如果你心中的那个人,白发苍苍了,将来变老变丑了?或者因为你而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