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芳菲看向还黏在程澄身边的儿子,眼神有些恼怒,这个败坏他名声的丫头有什么好?!
周乔方非却回之以一笑,眼角的余光一一扫过父母:“关于绯闻的处理方式,我只是在告诉你们,至于决定,爸爸妈妈刚下飞机很是劳累,就不劳烦你们来做了。”说完再度拉着程澄手,“你九点不是要开会吗?我先送你去上班。”
程澄低头看了眼时针指向8点20的手表,虽然还未彻底回过神来,但仍是依着自己过去的习惯,礼貌地拒绝,“你父母刚回来,你先陪他们说说话,我打车过去就可以的。”
“你打车万一遇到记者怎么办?不想再登头条就跟我走。”说完,他又冲父母说了句“我今天有重要的收购案子要跟踪,让司机来接你们去爷爷那里问你们想知道的吧”话音未落,他就拉着她向外走去。到车库选了一辆蓝色跑车,并很快的驶离了桃花源。
听着大门外的汽车轰鸣声,周致远皱着眉头,颇有深意的对妻子说,“芳菲,我看程澄无论气质还是态度,既不像杏儿说的那样粗鄙不堪,也不像你所收邮件里说的出身野蛮无知的下层家庭啊?”
“杏儿已陷入妒忌恨的轻度疯狂中,她说的话你也信?至于邮件,我倒认为有些可信度。”乔芳菲头也不回一下,注意力也都放在门外远去的汽车轰鸣声上,“不过,你有没觉得她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嗯。”周致远也有同感的点点头,“可是,不大可能这么巧吧?”
“当然不可能!碧月澄的女儿不是几年前出事故后就出国了么,肯定不会是她程澄。”乔芳菲觉得荒谬可笑,就断然下了决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可不能让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引他。”
“可是,儿子的态度你刚才也看到了,摆明了是非她不可啊。”周致远迟疑了一下,就轻声商量道,“要不,你也不要那么绝对,先观察一段看看,如果程澄真的像别人说的那般不堪,我们再反对也不迟。”
“不行!”乔芳菲不容置疑的打断丈夫的话,“我儿子那么优秀,我不允许有个糟糕透顶的女人给她抹黑!如果他想结婚又不喜欢杏儿和明家那俩丫头,我会帮他找个更好的女子。”
更好的不一定是更合适吧?周致远心里这么想,不过这些话他没说出来,只是眉头一皱,“那样,你就不怕儿子恨你?”
“这个事你就不要管了,就算儿子恨我,为了他的幸福,我也得按照一个母亲的方式去做。”乔芳菲满眼闪烁着久经政坛的睿智与筹谋。
…………
一路上,无论周乔方非怎么换着话题逗程澄,程澄始终是把头转向窗外,沉默着。
到了交易所门前,她只说了“谢谢”二字就转身离去,连句再见都吝啬。
周乔方非看着还没等自己下车就瞬间走远的程澄,虽然面上看起来与往常无二般,但远眺的目光却有些幽暗不明,他在门口又多停了一会儿,然后才调转车头。
斐域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霍靖琛瞟了眼面前的报纸——两天了,所有的媒体都是以周乔方非与程澄的恋情为头版,以欧阳睿与任杏儿为陪衬,而媒体风向标是一边倒的捧场,据周氏的媒体代言人所讲,他们会在本周六召开记者发布会,会议的内容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霍总,远大期货公司程总的电话,在一号线。”秘书转进来一号专线。
他迅速抓起电话,“澄澄?”
“一起吃个午饭?”电话那边传来程澄不喜不悲的声音。
“好。”
“去学校后面的那个餐厅?”
“好。”
“现在就出发?”
“好。”
挂上电话,霍靖琛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这一刻,他等了多久?
八年!
他快不记得自己是几岁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总在午夜梦回时起身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满头白发,是不是已满面沧桑。
半小时后,他和她同时赶到那家仅够容纳十几张桌子的餐厅。
老板还是当年的老板,餐厅的名字还是叫‘有空来坐坐’。
刚一落座,老板娘就认出了他们。
“霍靖琛、程澄?”老板娘惊喜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午餐还是老样子,麻烦您。”霍靖琛点点头,冲热情的老板娘重复着当年的话。
“好好好,不过,”老板娘好似记起什么似的问,“鸡排还要沾糖吗?”
“绵白糖。”一直沉默的程澄突然接口。
“嗯嗯,晓得了。”
目送老板娘离开,程澄重新打量面前的霍靖琛——俊朗的五官线条因临窗的阳光而柔化了不少,他今天并没有像平时那般职业,只是在白色衬衫外罩了一件紫色的羊毛背心,为他无形中增添了一分儒雅平和,突然……记忆里那个大男孩的形象突然与面前的成熟男人分分合合,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霍靖琛迎着程澄在自己脸上游弋的目光,轻轻的问,“想起了什么?”
“……那个漆黑的细雨夜。”良久之后,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夜晚之前的我们呢?”他紧张得耳畔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我们?”程澄疑惑不解。他不是和‘她’吗?
“嗯,我们。”他刻意咬重那两个字。
程澄摇摇头,她只能记起那个晚上的部分片段,而在那之前的记忆好似空白的一般。再说她和他,能有什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