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青阳拒绝了窦蔻一连串的八卦问题,在她冷嘲热讽的陪伴下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林青阳拎着车钥匙,问:“扣儿,我送你一程?”
窦蔻斜了一眼,说:“哎,小渣羊,你能有点社会主义荣辱观么?”
“咋了?这挨得上么?”
“这年月,靠脸吃饭不算可耻,但也不是太光彩的事儿吧?你瑟了毛哇?”
“哎,我说小土豆,”林青阳对突然想起来叫窦蔻这个名字有点得意。“你跟蝈蝈那混蛋混时间长了,嘴巴也脏了,小心眼也龌蹉了。”
“去你的吧!”窦蔻砸了他一下。
林青阳抱头说:“你看,你看,你成天背着个山寨的名牌包招摇过市,不也虚荣得很吗?”
“我这……正宗的好不好?”
“切!”
吵吵闹闹来到保时捷车前,林青阳按了一下遥控锁,又嘻皮笑脸地问道:“扣儿,别绷着了,公交挺挤的,赏个脸呗。”
“谢了!我宁可挤在公交车上笑,也不坐在保时捷里哭!”窦蔻一甩头发,背着她的山寨爱马仕,头也不回地走了。
“把你个小土豆挤成土豆饼,看你还笑不笑?!”林青阳笑骂了一句,开车直奔“半山华庭”。
路上,他给白骨精发了个短信,又顺路在永和豆浆点买了豆浆和油条,车到别墅门前,白骨精也从防盗门里走了出来。
休息了一夜的白骨精,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精神抖擞,浑身散发出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妖气”。
上车之后,白骨精接过林青阳递过来的豆浆油条,吃得津津有味。
刚进入城区,就遇上了大堵车。
“不对呀?”林青阳看看表,才七点,他念叨道:“邪门了,今天堵这么早?”
白骨精已经吃完了豆浆油条,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仔细擦去了嘴边残留的豆浆与油迹。
“嘀铃铃!”
急促的铃声响起,白骨精掏出了手机,一接通,里面一个男的很大声地说话,语速快,口气也特别的冲,震得她不得不把手机举着离耳朵远一点。
林青阳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要知道,公司的人给白骨精打电话,一个个都细声慢语,小心翼翼,唯恐哪句话说不对,被她一顿骂,敢这么大吼大叫盛气凌人的,袁立超恐怕也没这个胆儿。
白骨精不仅没恼怒,反而面色严肃,一个劲儿地回答:“是!……好!……我马上赶到!……谢谢了!……再见!”
挂了手机,白骨精对林青阳说:“去沿江大道!”然后,她的手机就没闲着,一会儿她给别人打电话,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看上去表情十分的焦灼。
通过白骨精来来回回地打电话,林青阳也听出了大概。
最早打进电话的是国资委副主任刘为民,他告诉白骨精,玻璃厂几十号下岗职工,在厂门口拉起横幅,聚众闹事,把沿江大道上连接青莲江大桥的主干道给堵上了。
几分钟的功夫,进出临江市区的交通陷入了瘫痪,正赶上省直机关的一位领导被堵在了桥头,坐在车里看到现场的情况,一个电话就捅到了省里,常务副省长立即给临江市委书记打来了电话。
太被动,太丢人了!
临江市发生的事惊动了省领导,市里的领导竟然还不知情,市委书记伊海涛拍了桌子,把市长唐向东喊到办公室,勒令他立即赶赴现场,疏散人员,疏通道路,尽快平息事件,防止事态恶化,消除负面影响。
唐向东在市委书记那里挨了训,自然对玻璃厂的主管部门市国资委的主任关浩宇没有好脸色,他指示关浩宇立即联系玻璃厂主要领导,并赶赴现场组织调查和处理。
关浩宇是个官场老油子,市长唐向东火急火燎,他却一点儿不着急。
玻璃厂的下岗职工聚众闹事,厂里的头头是主责领导;交通瘫痪,交管部门的头头该头疼;负面影响,市委市政府的头头最害怕;闹出再大的事儿来,作为一个快到点的国资委主任,至多负一个间接的领导责任。
撂下电话,关浩宇指派副主任刘为民带着企业改革处的处长去现场,自己则以身体不适为由,继续躲在办公室里不肯露头。
刘为民只能把气撒在玻璃厂谢书记和刘厂长头上,这俩倒霉蛋到了现场,看了横幅,把责任推到了名流高科的头上。
刘为民大怒,在去往沿江大道的路上,气冲冲地给白骨精打了个电话,命令她火速赶往现场,协助调停善后。
名流高科要收购玻璃厂,离不开市国资委的支持。所以,面对刘为民的吆三喝四,白骨精只能忍气吞声,答应正在往玻璃厂而去。
不用猜,肯定是吴世才和张猛他们昨天从名流高科离开之后,商量了一晚上,一大早又带着下岗职工采取了行动。
市长都亲自出动了,这事真闹大了!
林青阳暗暗替吴世才和张猛他们担忧,但也觉得,他们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可能引起领导们的重视,否则,玻璃厂的改制方案一旦形成正式决定,玻璃厂被竞购拍卖到了其他企业手上,再想改变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可是,现场的事态比林青阳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局势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市长唐向东历来以敢说敢干而著称,是个典型的强硬派,以前也处理过一些国企职工的矛盾纠纷,但几乎都在萌芽状态就被他采取强制措施毫不留情地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