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刚要动手,李所长兜里的手机响了,歪脖子青年走过来,提醒说:“警察叔叔,你的手机响了。”
李所长迟疑了一下,眼睛瞪着对方,把手机掏了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
“老李啊,我广场派出所的老齐,齐大光!”电话那头的人自报名号。
“啊!老齐,你手伸得挺长啊!”李所长半真半假地开了一句玩笑。
“哈哈!老李,不是我手伸得长,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老齐,你资格是比我老一点儿,但我也当了几年的所长了,我辖区里的事儿,该怎么处理,还用你教我么?”李所长不软不硬地给齐大光碰了个钉子。
“老李,你要这么说,就有点不把我老齐当战友了。”齐大光的口气也开始有点太友好了,他硬梆梆地说:“我告诉你吧,刘长丰得罪了人,人家手眼通天,郝局让我劝劝你,最好别跟着瞎掺和。”
“……!”李所长顿时无语。
齐大光跟局长郝建成关系走得近,这是分局人尽皆知的事儿,他这会儿出面说话,会不会是郝局长的意思,这还真不好说。
万一是的呢,那怎么办?
人家占个包间,点菜吃饭,这算什么违法行为?这帮乡下的村民,蛮不讲理,真要强行把他们带回去,多半可能酿成群体事件,上头追究下来,怎么跟领导交代?交代不清楚,那会不会问你和“翠柳饭庄”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如此卖力维护他们的利益?
“哈哈,老李,算我多事!你辖区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齐大光大笑几声,“啪”地把电话挂了。
李所长脸气得铁青,愣怔片刻,瞪一眼喜眉笑眼的歪脖子青年,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黄莉莉在一边察言观色,隐隐感觉到不妙,心里沉了下来。
果然,李所长看着她,露出了一丝无奈。
“李所长,谢谢你,我们自己解决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黄莉莉很爽气地说。
“一般经济纠纷!”李所长对民警说,“我们不好插手,收队!”
到了楼梯拐角处,李所长对那帮乡下人说:“你们不要胡来啊,如果出现暴力冲突,我决不轻饶!”
“不会,绝对不会,我们乡下人穷归穷,但花钱吃饭的道理还是懂的!”歪脖子青年点头哈腰,信誓旦旦地表态。
还别说,这帮人中午吃完饭真结了账,花生米、拍黄瓜和劣质啤酒,二十多桌吃下来,只结了不足一千元。这要是正常消费,营业额至少是两三万啊!
更可气的是,这帮人结完账还要开正规发票。
老谭捏着闭,咬着牙,问:“开单位还是开个人?”
“单位!”
“你报一下!”
“东南省,临江市,望城县,长堤乡,华家村,村委会!”歪脖子青年一字一顿地傲娇地说道。
“……你收好!”老谭开好了发票,双手递给了对方。
歪脖子青年呵呵一笑,说:“嗯,你们饭店的服务态度不错,晚上我们还来!”
晚上还来,这生意没法做了!黄莉莉在一旁听了,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根直痒痒。
“瞿瞿!”
歪脖子青年拿了发票,随便往兜里一塞,摸出一个口哨来,用力地吹了两声,喊道:“集合,集合啦!”
三四十个人在“翠柳饭庄”门前乱七八糟地排成两排,在歪脖子青年带领下,吼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意”,迈步并不整齐的步伐,乱哄哄地离开了。
黄莉莉看着门口留下的满地黄泥巴,气得一跺脚,一扭腰,噔噔噔一口气冲上三楼办公室,直接拨打了刘长丰的手机,也不管他正在忙什么,快速地把事情经过一说,哭哭啼啼的骂道:“刘疯子,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别人骑在你老婆脖子上拉屎撒尿,你管不管啦?”
刘长丰正和戴老板一边吃一边商量场地交接的细节,突然被黄莉莉劈头盖脸地呲了一顿,火气腾就上来了,但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泄,只能强忍着,耐着性子劝解道:“莉莉,别急,我这边正谈事呢!”
“你还谈个狗屁的事儿啊!”黄莉莉炮火连天地吼道:“刘疯子,你不管是吧?那好,他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叫他们好过,不行,我去劳务市场雇批民工来,每人发把菜刀,把那帮乡巴佬砍跑了再说!”
想当年,黄莉莉有着麻辣小护士的美誉,也不是浪得虚名!她说得出口,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别胡闹!”刘长丰实在忍不住,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说:“等着,晚上我回来处理!”
“啪!”
黄莉莉一赌气,把电话挂了。
“家里有事啊,刘老板?”戴老板就坐在刘长丰身边,听得出电话里黄莉莉的又吼又叫,知道家里的母老虎发威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呵呵,家里的老娘们开了个小餐馆,遇到几个搅场子的,没摆平,就没完没了跟我唠叨!”刘长丰也没怎么隐瞒,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谁这么大胆?”
“没事,没事,喝酒,喝酒!”刘长丰敷衍了一句,端起杯子,与戴老板碰了一下,干了一杯。
被黄莉莉的电话这么一打搅,这酒桌上的气氛就有点尴尬,两人又随意聊了聊,正好刘长丰的手机又响了,戴老板便推说有事,饭局就此戛然而止。
与戴老板分手之后,刘长丰坐在车里,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季飞,便回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