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
速写本上被写下了这样的疑问。
刚刚从源氏重工大厦逃出的两人此刻正位于某栋不知名大楼的顶层,环顾着周围陌生的景色,绘梨衣新奇之余也免不了多出几分茫然。
一直想着翘家出来玩,却没有想过去哪里吗?
站在一旁的墨瑟哑然失笑,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他无法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身体在数百只被吞噬的死侍支持下不成问题,但使用言灵多少会牵扯到混乱的精神。
带着绘梨衣移动一段距离、便停下一会儿,大概也舒缓了她从蛇岐八家逃走的紧张感。
临近四月时分,初春的寒气在高楼之上体现地分外明显,哪怕是阳光正好的上午,也很难在这里感受到任何暖意。
常年蜗居在冷暖适宜的看护室内的绘梨衣体质较弱,在冷风的不停吹拂下,只穿着一身单薄巫女服的她微微打着冷颤。
这种时候适合说个笑话:原形体身上的外套。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开始认为和鸡肋没有什么两样的言灵如今已成为了万金油一样的存在,只需心念一动,大部分墨瑟想要做到的事情都能不费什么力气地实现。
四周的空气在言灵的作用下缓缓升温,直到保持一个稳定而温暖的温度。
“想要去玩吗?”
墨瑟看着因为变得温暖而渐渐放松下来的红发女孩,不由得也随之放松了在意识中对抗的紧张。她的眼神总是一副迷茫而讨人喜欢的温润样子,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迪士尼动画里在森林中与父母走散的可爱小兽。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孩居然会有之前如斯锋利的一面。
面对他仿佛诱拐犯一样的提问,绘梨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果然,那是言灵的威力所带来的假象吧。
难怪蛇岐八家不敢让她一个人乱跑,就算她的血统莅临大部分混血种之上,但也很难说不会被一些用心险恶的普通人伤害。
“但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是么?”
[我没关系的。]
一边快速地摇头,害怕被拒绝和抛下的绘梨衣一边笔走龙蛇地在速记本上写下了一行稚气的字体。
[带我去玩。]
仿佛恳求似的,她轻轻地拽着墨瑟的手掌,又意志坚决地与他对视。
除了操作各种游戏机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劳作过的双手如同婴儿般柔滑,也许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绘梨衣还踮起了脚尖、试图让双方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樱花般双唇无声张合着,若有若无的吐息散发着十分纯洁的诱惑感。
“比起玩,你的身体康复更加重要。”
看不过去的墨瑟伸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绘梨衣,柔弱迷糊的她也许下一刻就失去平衡扑在他怀里,或者向后摔倒。
“如果你恢复了健康,那么也不会有人再阻止你出去玩了。”
摇晃了一会儿的绘梨衣终于放弃了略带稚气的举动,有些气馁地继续在速记本上书写。
[治不好。医生说,能缓解,很难治疗。]
常年在ξ层接受治疗和研究的她究竟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对话,或许已经不可考了。然而纵然一直被拒绝、一直接受着差别不大的劝告和治疗,她也依旧小心地约束着自己微小的心愿,不愿意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那是他们的能力不足。我承诺过的,能够让你过上正常快乐的生活。”
不自觉地,墨瑟揉了揉绘梨衣的头顶,就像对待懵懂的小女孩。
而她也只是呆呆地,不明所以地任他动作。
“相信我,我能够把你治好,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去玩了。”
没有说明治疗手段,没有证明其他的能力,仅仅报以强烈的信心和善意,绘梨衣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还真是单纯呐。
轻轻扯了扯那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绘梨衣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谢谢。]
她认真地在速记本上这样写道。
尽管面前的人还在饶有兴味地恶作剧。
“那么,先去找一个住的地方,再考虑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吧。另外,后面又有烦人的家伙追上来了。”
揽住绘梨衣柔弱温暖而毫无抵抗的身躯,淡金色突兀地如海潮般暴涨、又突兀地退去,下一个瞬间,骤然的爆鸣声与冲击粉碎了刚刚站立处的地面,两人的身影也一同消失不见。
姗姗来迟的蛇岐八家忍者三组刚刚突破天台的大门,端着长刀短枪杀气腾腾地准备大战一场,却被这一阵气浪刮倒在地。
“该死……”
平均血统都在a级以上的混血种们当然没有受到伤害,可惜当他们再度聚焦视线时,天台和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组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可他接下来能做的除了联络其余组组长、向本家报告情况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总共五个忍者组、十余个执行组,在人工智能‘辉夜姬’的协助下不断地跟踪和追捕挟持上杉家主的危险人物,然而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六次包围、六次失败。
若不是东京的大部分监控探头都在辉夜姬的掌控之下,恐怕他们早就在第一次包围失败之后跟丢了目标。
“真是怪物啊。”
不甘心地整理着枪械,一位组员碰了碰隔着战术手套也能够感受到炙热的地面,那里连脚印都没有留下,只有一片圆形的破碎裂纹。
空中残余着薄雾一般的圆锥音障云,突破音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