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新认了个女儿,自然要大肆庆贺一番,带她走走亲戚,与各亲朋好友的女眷走动走动。出乎绿莹意料的是,大家都对她非常友好。稍微熟了,总有人闲谈中会有意无意问起崔可茵的喜好。每当这时候,绿莹总是笑而不答。她们也不勉强,面无异常说些别的。
绿莹深知,她们能这么快接受她,是因为她背后站着当今皇后。
崔可茵宣召时,她在赏花会上。接了皇后的口谕起身时,她收获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好几人上前说着依依不舍的话,赏花会的主人陆氏亲自送她出了垂花门,再三为招待不周致歉,又请她有闲过来玩。
绿莹无比感激崔可茵,她给了她体面的生活,让她轻易步入名缓圈。
行礼参见毕,崔可茵笑看她一眼,道:“这是从哪里来?”
难道知道唐伦在这儿,特地细细打扮了过来?
绿莹道:“去陆夫人家赏荷花。她家后园有一个池子,荷花开得极好。”
京中最好的荷花,再没有比晋王府更好的了。不过自周恒即位后,原来的晋王府已成了潜邸,不能赐给王公大臣居住,只好空着,想来那一池荷花也没人欣赏了。
崔可茵想起和周恒在松鹤亭夏赏荷,冬赏雪的情景,竟有些恍惚。日子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
耳边周恒清朗的声音道:“宫里现成的荷花。用得着去哪里赏?来呀,把膳摆到碧螺亭。”
墨玉应了,自去应排。
至安帝最爱荷花。宫中原有一个荷花池。至安帝继位后又扩大了不少,此时同样朵朵荷花亭亭玉立。
绿莹强忍着不去看唐伦,盈盈笑道:“皇上说得是。”
崔可茵望了一眼外头金灿灿的太阳,道:“正当盛夏,会不会太热了?”
“无妨,多放几盆冰消暑便是。”周恒淡淡道。
崔可茵眼角无意间瞥见他瞟了唐伦一眼,心下恍然。这厢在任何事上都要压唐伦一头。还要故作淡定,做得不着痕迹。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哪会错过?
唐伦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吭声。乐乐小掌拍得“啪啪”响,欢呼道:“舅舅又输了。”
周恒趁唐伦出神的功夫,一下子吃掉了他一大片子儿。断了他的后路,他再也无法翻身。
唐伦松开两指拈的白子,道:“不下了。”
乐乐仰脸道:“父皇,舅舅又输了。”
周恒轻笑一声,傲娇又淡淡的,道:“是啊,又输了。”
他最喜欢看唐伦输的样子了,哈哈。
崔可茵好生无语,干脆走出来。廊下的风扑在面上。热热的。外面比屋里热多了。她站了一会儿,又走回去。
进门一刹那,刚好唐伦从绿莹身上收回目光。眸色深深,看不出喜怒。
墨玉来禀报膳食摆好,恭请帝后移驾碧螺亭。
周恒和崔可茵抱着乐乐坐了肩辇,绿莹和唐伦步行跟随在后。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唐伦又瞟了绿莹一眼。
碧螺亭里,清风徐徐。让人胸怀为之一爽。亭的四角摆了冰盆,更加凉爽。
唐伦皱眉道:“她有孕在身。哪能受得了凉,把冰撤了。”
墨玉望向周恒,周恒问崔可茵:“觉得怎么样?”
崔可茵道:“还好。”
周恒便吩咐撤了两个。
唐伦大刺刺坐下,绿莹告罪坐下。唐伦定定看了她一眼。
绿莹身为五品女官时,是不能上席的,哪怕崔可茵赐宴也不行。现在就不同了,能跟他们同席。想必唐伦不习惯,所以看她。
绿莹有些不安,就要站起来。
崔可茵道:“你坐下。”望向唐伦,道:“表哥还不知道吧?绿莹已脱籍,入了顾家族谱,以后会在顾家出嫁。”
唐伦眼皮没抬,道:“与我何干?”
崔可茵便笑了,这件事如此大张旗鼓,还真跟他有关系,嘴里却道:“顾家是崔家的姻亲,崔家与唐家又是亲戚,如此算来,你与绿莹也是亲戚。”
“哦。”唐伦淡淡应了一声,喝了一盅酒,道:“她对你不错,以后别辜负她。”
这话是对绿莹说的。
他没有冷嘲热讽,让绿莹大感意外,又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奴……理会得。”
丫鬟自称“奴婢”,官宦小姐自称“奴”,绿莹脱口而出要称奴婢,想起崔可茵一片苦心,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婢”字吞回去。
唐伦道:“你倒改口得快。”
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夸奖。想起他嘴里从来没说过好话,绿莹把这话当成嘲讽了。
碧螺亭外,一池荷花青翠欲滴,枝枝白荷红荷形态各异,或含苞欲放或盛放。风吹来,隐隐带着荷香。崔可茵只觉心旷神怡,道:“难怪先帝在时,最爱这一池荷。”
至安帝可说爱荷成痴,天天赏荷画荷,别的事全不在意。这一池荷曾经是御花园最大的亮点。周恒和崔可茵搬进皇宫后,并没有撤掉植荷的内侍,内侍依然照看着。
绿莹道:“真美,陆夫人家的荷池,哪里及得上御花园的。”
这是实话。可是她并不知道陆夫人邀她赏荷的目的。陆夫人的嫡长子今年二十二了,一直想娶一位美人为正妻,陆夫人又要儿媳妇门当户对。母亲中意的儿子不中意,儿子中意的母亲不中意,亲事便耽搁下来。陆夫人相中了绿莹,邀她过府赏花,同时也邀请了几位相熟的至交相陪。陆家大少爷便在假山后偷窥她。
午膳摆在碧螺亭,果然比在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