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道:“茵茵想为这些人求情么?他们可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崔可茵道:“皇上想杀了他们么?这片土地如此辽阔,总得有百姓在这些土地上劳作,要不然这些土地很快会被别的国家占领,如近在咫尺的瓦剌。”
天下一盘棋,争的便是土地,灭了鞑靼,占了鞑靼的土地,把这些土地纳入版图,周恒足以成为中兴之主。后代修史,必定会把他列为明君。可若是放任这些土地荒芜,没有人居住劳作,觊觎这大片土地的部族国家将不在少数,别的不说,与鞑靼相邻的瓦剌便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一来,土地得而复失,后世不仅不会称颂周恒的功绩,反而会把他说成愚蠢之君。
周恒笑微微道:“依茵茵之见呢?我们的百姓可不善于放牧。”
“水草茂盛之处,土地一定肥美。游牧民族不懂耕种才让肥美的土地荒芜长了草。他们在这些草地上放牧也是无奈之举。这些土地到了我们手里作用将大大不同。我们可以筑了城池,把百姓迁徙过去,让他们在这些土地上世代耕种,生生不息。”
“哦?在北边筑城?”周恒挑眉。
崔可茵看他的样子,顿时恍然,道:“想必皇上早有主意?”
所以说这么多,是为了试探她吗?
周恒收了戏谑之色,道:“那倒不是。群臣没料到能一举把鞑靼的土地收入版图,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现在只想着先把伍江等人从华世勋手里捞出来。哼,朕倒要看看,这些人还会闹到什么程度。”
放着开疆拓土的大喜事不管不顾,不赶紧拍他的马屁,反而为十几个文官闹到跪在帐门外逼迫他的茵茵就范,这些人如此本末倒置,还想他放人?做梦吧。
崔可茵听话听音,顿时明白。道:“外臣在臣妾的寝帐外喧哗,该治罪。看在他们随驾出征的份上,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得多受一些。”
周恒大为满意。点头道:“茵茵说得是。”
“皇上的意思,要如何处置他们?”崔可茵先问周恒的底牌。
周恒道:“伍江等人,腐迂得紧,常以才子自居,最看不惯牝母司晨……”
崔可茵明白了。道:“看来他们对皇上不纳妃也早看不惯的了。”
这些人时常诗酒唱和,以呷妓为乐事,哪会把女子放在眼里。要是这样的话,那是一定要治治他们的毛病的。
周恒含笑看她。这些人,平素可没少跟他聒噪,对他指手划脚不说,还时常干涉他的夫妻生活,指责他不纳妃,只有一个儿子,对不起列祖列宗。他真想问候这些人的十八代祖宗。他已经有了嫡长子。又不是没有子嗣,怎么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崔可茵侧头想了想,道:“皇上可是要臣妾立威么?”
他以发生在寝帐外为由,交给她处置。如此一来,朝臣们真真切切感受到皇帝对她的回护,便不敢再小觑于她了。
周恒笑而不语。
两人用了膳,周恒起身回中军大帐,崔可茵换了朝服,端坐上首,让人把帐门外跪求的几个文官唤进来。
为首是一个胖子。五官长得倒端正,大概当年参加科举还没这么胖,算是长相可以。只是不知为何当了官之后跟吹气皮球似的,胖成这副样子。
几人在帷帐外跪了大半天。膝盖早就青紫,心里更是怨气冲天,可一见崔可茵,还是老老实实行礼,齐声道:“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崔可茵并不叫起,道:“太祖古训。后/宫不得干政。本宫是妇人,一向只打理后/宫琐事,并不与闻朝政,不知诸卿求见,为了何事?”
先把太祖古训搬出来,让他们无法开口求情。
胖子心里早骂翻了,面上哪敢有半分表示,一张胖脸皱成了包子,道:“娘娘说笑了,此事原与朝政无涉。昨晚伍江等人夜中迷路,误走到娘娘寝帐外,被巡夜的御林军抓住了。臣等请娘娘看在伍江等人一向克勤克俭,忠君爱国的份上,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哦?”崔可茵道:“有这回事?”
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胖子差点吐血,据可靠消息,昨晚伍江可是在您老人家帐门外大吵大闹,才会被华世勋拿下的,这会儿您说不知道?人可是真真实实被扣起来了。
胖子和伍江是儿女亲家,无论如何人是要救的,只好放低姿态道:“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又出身名门,贤良淑德之名天下知闻,岂会与伍江等粗鲁鄙夫一般见识?还请娘娘开恩,赫了他这一回吧。”
伍江是首犯,只要他获赫,其他人自然一并放出来。
崔可茵勾了勾唇角,冷笑道:“我贤良淑德之名天下知闻?不是说本宫祸国惑主么,没想到今天有人如此为本宫正名。”
胖子话一出口,旁边一个圆脸文官儿便知坏事了,这会儿不低声求恳,反而拿“贤良淑德”来要胁皇后,是嫌伍江等人命长么?皇后也是他们可以要胁的?
虽说他们平时常说皇帝独宠皇后,让崔家一支独大,又有不少人暗地里说皇后妖媚惑主,可那都是背着人,在暗室里悄悄说的。这会儿让皇后为了一个贤良的名声,把伍江等人放了,那是害了他们啊。
果不其实,崔可茵一听便不爽了。
“娘娘!”圆脸儿赶紧磕了个头,道:“伍江为人放荡不羁,不拘小节,私闯娘娘寝帐实是他们的不是,还请娘娘责罚。只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