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周康递了降表,崔可茵和周恒便携手回营,沈明珠情绪低落,默默跟随在后。
群臣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都喜笑颜开。他们一直担心周恒会步至安帝的后尘,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出征前都跟家里交代了后事,一路上也情绪低落,只是尽量掩饰不让周恒瞧出来罢了。周恒实际上把群臣的担忧尽收眼底,只是不揭破,到了宜阳城下,两军对阵,直接用大炮威摄周康,顺便把臣工们也震撼了。
大炮是最大军事秘密,除了唐天正等少数人之外,大多数朝臣并不知道周恒手里有这样的秘密武器。运输途中,也是用特制的马车装了,由马拉着走的,保密性做得相当好。
大炮轰鸣中,周康的帝王梦破梦,朝廷大军自上到下却大受鼓舞。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叛乱,这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朝臣们信心爆棚,真想大喊几声:“我大佳朝威武,皇帝威武!”
兵士们更是士气高涨,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目露崇拜之色。能与皇帝并肩做战,那是无上荣光。虽然并没有和敌人交过手,但他们随皇帝御驾亲征的荣耀,以后可得好好跟子孙们说说,一代代传下去。
周恒牵着崔可茵的手朝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崔可茵不解,停步看他。
“你我夫妻一体,叛军投降,你也该一起受降才是。”周恒含笑道。
两人身后,沈明珠一颗珠泪终于落下来。两人都没有发觉。
崔可茵想了想,觉得就算自己受降也没有违制的地方,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群臣大喜之余。自也不会计较皇帝把皇后带来。沈明珠自回营帐不提。
两人在主位坐好,群臣按文武官阶大小等级高低分别列好,周康自缚,被押进来。
崔可茵看了他两眼,发现他长相中等,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丑。不过皮肤很白。不知是请降的缘故,还是天生如此。他的长相跟周恒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要是不知情的人一定猜不出两人是兄弟。
周恒见崔可茵看了周康两眼。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有对比的意思,便低声解释道:“二兄长相酷似他的生母。”
崔可茵恍然。难怪了,看来周康的生母长相很一般。只是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生了儿子。才得以有封号。
周康来到周恒面前,犹豫了一下,又抬头看了周恒一眼,似是在等周恒开口让他不用参拜。可惜周恒正侧头和崔可茵耳语。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
崔可茵注意到了,并不提醒。谋反之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免参拜?又不是得胜回朝。
唐天正恰在这时出班道:“楚王自缚请罪。为何不参拜?”
周康郁闷了,只好勉强跪下道:“罪臣有罪。求皇上宽宏。”
真是够了,他可是比周恒早几年出生的兄长,至安帝驾崩后没有子嗣继位,无论从哪方面说,都该由他继位才是。群臣真是鬼迷了心窍,不,是被周恒灌了*汤,才会推选周恒继位。
要不是被他抢了先,自己又何用谋反?早就被群臣迎到京城登基了,有周恒什么事?
周康在递了降表后万念俱灰,又屈辱自缚,只有深深的绝望,但在见到周恒后所有情绪都消失了,脑中“小四抢了我皇位”的执念重新占了上风,看周恒的目光不仅没有愧疚害怕,反而充满仇恨。
周恒也在看他。
论私,周康是兄长;lùn_gōng,周康是臣子。天子无私事,所以周康必须以臣子之礼参见。若没有谋反这一节,周恒势必会在他参见时上前搀扶,不会真受了他的礼。
本朝讲究兄友弟恭,做做样子总是要的。
可是他谋反了,还被镇压,还投降,周恒自然没必要做这个样子。这时再上前搀扶,那不是宽容,而是傻了,以后谁闲着没事都可以来造反一个,那还得了?
大帐中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怪异。
崔可茵率先打破沉默,明知故问:“这位就是楚王?”
真是不好意思,她嫁入皇室,周康已就藩很久了。
周恒微微一笑,道:“正是。”
周康不得已,只好再次高声道:“罪臣周康,求皇上看在父皇份上,宽宏一次。”
群臣都看周恒。
周恒不答,笑指一位文官,道:“虞卿有话要说?”
那位被点名的虞姓官员出班奏道:“臣以为,楚王谋反,罪当诛,只是他乃是文宗血脉,皇子皇孙,还请皇上宽恕。”
崔可茵意味深长看了这人一眼,周康两次请罪,周恒都没有理会,摆明了是不想高高举起轻轻放过,这人得缺心眼到什么程度才会跳出来为他求情啊。转念一想,不会是周康安插在朝堂中的奸细吧?连苗圃都被挖出来祭旗了,难道他这么一位小虾米还能活到现在?
其实崔可茵误会了,这人不过是迂腐而已,还真不是周康的奸细。
周恒还没有说话,武将列中出来一位将军,双手抱拳道:“皇上,楚王虽是文宗血脉,但他身犯谋反大罪,理当该诛。”
周康跪在地上,听着群臣争执,心中仇恨满天。
周恒笑眯眯听着,时不时看他一眼,对上他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和如要喷火的眼睛时,便朝他笑了笑,继续听群臣争吵,就是没让他起来。
崔可茵不禁为周康感到悲哀,这些善打嘴仗的朝臣们吵起来可是没个度的,哪怕吵上三天三夜,他们还能精神抖擞滔滔不绝。看来周恒是打定主意要让周康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