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识趣告退,在庑廊下遇到进宫求见的两人。
姜氏和大姜氏一前一后而来,隔约三丈,都是一脸气愤愤的神色。
“参见公主。”大姜氏在前,先向永宁行礼。
永宁奇道:“这是怎么了?”
她此时甜蜜得很,只觉生活无限好,实是无法想像怎么会有人气呼呼的样子。
大姜氏强抑怒气,道:“公主这是要出宫么?”
“是啊。”大姜氏不愿说,永宁也不是真心想问,道:“娘娘在宫华宫呢,夫人快去吧。”
待走到姜氏面前,便没再问了,只是同样告诉她,崔可茵在安华宫等她们。
大姜氏先到安华宫,宫人通报进去,崔可茵立即宣了。赐坐后,她便气愤愤道:“求娘娘为臣妇做主。”
崔可茵道:“这是怎么了?大伯母呢?不是也一起进宫了么?”
大姜氏红了眼眶,道:“娘娘素知臣妇与她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极好,出嫁后书信往来,直到她随崔大人进京,我们两家更是来往频繁。如今,她仗着娘娘是一国之母,心大了,眼界也高了,瞧不起臣妇这个姐姐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姜氏话音方落,姜氏在门口便接了话,边说边转过屏风:“是我仗着家里的姑娘成了皇后瞧不起你,还是你仗着姐夫当上首辅瞧不起我?”
崔可茵以为两人一块儿来的,得报大姜氏来了,道:“宣。”宫人也以为两人是一起的,姜氏走在后头,便没再进去通报。要是别的外命妇,断不至于此,她是崔可茵娘家的伯母,自是不同。
姜氏在宴息室门口听到大姜氏的话,立时炸了肝,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在皇后跟前,马上还嘴。
“我这是仗着夫君当了首辅便瞧你不起?娘娘在这儿,我们请娘娘评评理。你受了箭伤,我天天过府探望。亲自侍奉你汤药,这是瞧你不起吗?”大姜氏说着泪就下来了:“那段日子,你晕迷不醒,我哭过多少回,你问娘娘。”
姜氏刚遇袭那几天。大姜氏确实成天守在姜氏床榻前,嫌崔慕华不会服侍人,让他扶姜氏坐好,大姜氏硬抢着喂姜氏吃药。
说起这一段,姜氏更生气了,顾不得先行礼参见,直接和大姜氏干上了:“是我让你来的吗?我有儿子媳妇,用得着你吗?”
“娘娘!”大姜氏伤心得大哭。
崔可茵道:“好好儿的,这是怎么了?大伯母,你这样说不大好啊。姨母可是衣不解带服侍你好几天呢。你怎能这样说话?”
其实并不是姜氏不知好歹,实是气得狠了,口不择言。
大姜氏见崔可茵站在她这边,哭声稍低。
姜氏气道:“娘娘是不知道啊,这些天她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两位公主大喜的日子,在宫里碰到了,她瞧见我就转过脸去,在长兴侯家吃喜酒时,她不肯与我同席……”
总之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呢?”崔可茵问,居然闹到宫里来。
“她……”姜氏和大姜氏同时开口。看到对方同时出声,又都住口,斗鸡眼似的瞪对方。
崔可茵道:“大伯母先说。”
姜氏道:“昨天你大伯父遇见敦文,见他鼻青脸肿。不知出了什么事,回府一说,我很是担心,今早便差人去问。没想到刚好皇上下旨,要御驾亲征,着你大伯父留守京中。着唐大人随驾出征。”
她不方便说出口的是,婆子回来一说,她的火大了。
这事,要怪,须怪崔振翊没有事先告诉她。她一听唐天正伴驾出征,那是圣眷极隆了,而崔振翊身为外戚,反而留在京中,如何能忍?
于是,她再差人去贺喜。这去的人,指桑骂槐夹枪带棒的,话就说得不怎么好听了。
大姜氏也很不爽,皇帝不御驾亲征,做为监军领兵出征,那是大大的功劳。现在皇帝御驾亲征,若是胜了,将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随驾出征的群臣只怕连在史书上留下名字也不能,更无可能得到大功劳。
先前争监军,那是冲着能封爵去的。现在再次随驾出征,她自然而然想起唐天正上一次随至安帝出征,九死一生的事。夫君有可能一去无回的可怕经历,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所以,一听杏林胡同的婆子指桑骂槐,她心头的火便“腾腾”的往上冒,立即坐车去了杏林胡同。
两人这段日子心里都憋着气。大姜氏着了风寒,姜氏并没有过府探望,连派个人去探望也没有。大姜氏心里那个气呀,真是悔青了肠子,后悔当初不该侍奉姜氏汤药。
姜氏心里也有气,首辅是姐夫当,随驾的还是姐夫,遇刺受伤的却是自己。难不成好事都是姐姐的,不幸却由自己摊上?
于是,两人一见面便呛上了,越说越僵,最后都嚷着要来找崔可茵评评理。
崔可茵问清原讳,哭笑不得,道:“你们呀,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呢?”
当下把周恒的打算拣能说的说了,道:“大伯父留在京城,责任重大,哪里是不得圣宠了?姨父随驾出征,那是因为他身为首辅,必须伴驾而行。姨母不用担心姨父的安危,跟在皇上身边,那是绝对安全的。”
不要说周恒身边高手如云,就是周恒自己,也是高手,乱军之中救唐天正,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姜氏和大姜氏都讪讪的。姜氏道:“是我糊涂了,娘娘怎会不体恤我们呢。”
一遇事,她心里便没底,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