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两位公主大婚的吉期到了。
喜事冲淡了自周康谋反以来笼罩在京城上空的紧张气氛,这些天,士兵调动,粮车进出,让京城的百姓敏感地意识到大战在即。周康是文宗的儿子,从理论上说,那也是有资格继位的。不过也只是理论上说说罢了。周恒已经坐稳龙椅,连太子都立了。也就是说,不仅现在皇位跟周康无缘,哪怕几十年后,周恒驾崩,皇位也跟他没一毛钱关系。
京城的百姓,觉悟那是相当高的。在他们眼里,周康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们怕周康的叛兵势如破竹,担心周恒的皇位受到威胁,日常谈论起来,总是破口大骂周康这个奸贼。
当此非常时期,公主出嫁,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皇帝还有应付叛贼的手段,这是向他们传达朝廷志在必得,一定能够平叛党的决心呢。
一大早,百姓们便争先恐后在出嫁队伍必经之路占据有利位置,更有人抢先占了位,再以高价出售。一时间,全城出动,从皇宫到仪仗必经之路,人潮如涌,小贩们更是手挎竹篮,穿梭在人群中兜售零食小吃,小发一笔。
皇宫里张灯结彩,进宫朝贺的外命妇站满了安华宫的正殿。
太后的病时好时发,杨氏不敢让她出来,她又是守寡之身,这个时候应该避开。所以,只有崔可茵受礼。
崔可茵身着皇后冕服,端坐主位,温声对身着大红嫁衣的永宁和柔嘉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你们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如果不是崔可茵主持后/宫,哪来今日风光大嫁?永宁感念崔可茵的恩情,双眼含泪,饱含深情,最终化成三个字:“谢娘娘。”
崔可茵是弟媳,她身为皇姐。一直以娘娘称呼。
自从定下婚事,得了如意郎君,柔嘉公主对崔可茵,那是好得没话说。她可比永宁会说话多了。上前两步走到崔可茵身前,道:“柔嘉一定不负皇嫂所望,与驸马好好过日子。愿皇兄与皇嫂生生世世恩恩爱爱。”
崔可茵含笑道:“那就谢谢妹妹了。”
只要你们把小日子过好,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你们了。
外面鼓乐喧天。全福人喜气洋洋道:“驸马亲迎。”
却是卢定国和章立雪的花轿同时到了。
出嫁的姑娘喜鞋不能沾地,须由家中的兄弟背上花轿。不过,两位公主留在京里的唯一一位兄弟是皇帝,总不能让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背她们上轿吧?别的兄弟要么谋反,正加紧攻城掠地,要么远在千里之外就藩,都不可能背她们。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礼部的官员,他们一早铺下大红地毯,从安华宫正殿的主位前一直铺到院子门槛。花轿便停在院子里。两位公主将在安华宫出嫁。
和群臣在谨身殿喝茶闲谈的周恒得报花轿来了,带了群臣过来。先受了两位驸马的朝礼,再以家礼相见,然后封两位驸马为正四品上骑都尉。两位驸马谢恩,高呼“万岁”。
全福人道:“吉时已到,请公主辞别皇上、娘娘,上花轿。”
周恒进正殿,和崔可茵并排儿坐了,永宁和柔嘉行大礼辞别。全福人扶两人起来,永宁还没直起身,已痛哭失声。柔嘉的眼眶也红了,道:“皇嫂,妹妹以前不懂事,有胡闹的地方。您别放在心上。以后我回嫁家,你可得让我进宫啊。”
崔可茵看她真情流露,心想她将出嫁,果然一下子长大了,没想到她接着卖起乖,于是含笑道:“妹妹说哪里话。娘家的大门永远向皇姐和妹妹敞开,你们什么时候想回,便回。”
外命妇们不少人看着柔嘉临出嫁还如此刁蛮,都暗暗佩服崔可茵,能把这位公主治得服服贴贴可真不简单。
姜氏与大姜氏自宫门口求见之后再没有来往过,此时站在一起,也没有说一句话。姜氏看着眼前一幕,不觉热泪盈眶,她们家可茵总算把大姑子小姑子嫁出去了。
大姜氏微一侧身,瞥见她的神情,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脸色微冷。
周恒笑道:“既是吉时已到,皇姐、皇妹快快上花轿吧,免得驸马等得心焦。哈哈哈。”
永宁羞红了脸低下头,柔嘉却娇嗔道:“皇兄!”
皇上金口玉言,全福人自然不敢违背,忙接过红盖头,替两位公主盖上。鼓乐喧天,鞭炮连天响,两位公主踏着红毯走向等候多时的花轿。
永宁的驸马卢定国、柔嘉的驸马章立雪向周恒和崔可茵行礼辞别后,走在轿侧,花轿出了安华宫门。直到花轿出了东华门,两人才翻身上马,亲迎公主去钦赐的公主府。
今天是两位公主的吉期,周恒下旨休沐一天。群臣和外命妇退出,或去公主府喝观礼,或回家。
周恒站在崔可茵身边,看着满地鞭炮屑,大红喜字还没除去,却有冷冷清清之感,不由笑对崔可茵道:“刚才还热闹喧哗,不过眨眼间,便如此冷清,难怪人人都盼生儿子。生儿子娶媳妇,那可是热闹得很哪。”
崔可茵笑着打趣道:“皇上可是心疼嫁妆么?”
这次两位公主出嫁,崔可茵在定例上添了一成。昨天送嫁妆,长长的队伍已把京城百姓看傻了眼。
周恒装模作样抚了一下心口,道:“有点。”
两人大笑起来,携手走向宴息室。
“你们笑什么?”一个冷冷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人一齐回头,只见唐伦盯着周恒紧紧牵着崔可茵的大手,神色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