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着,让宫人取来两块绣牡丹花的帕子,道:“你看看,是她绣的。”
两块帕子,都绣大红牡丹,区别只是一朵牡丹盛开,一朵含苞欲放。绣工好坏周恒自然不懂,可这马屁拍得如此之明显,不免让他恶心。
“她一个侯府千金,能绣成这样,算不容易了。”太后见周恒只瞄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生怕他不知道做绣活有多难,解释道。
他是找老婆,不是找绣娘。周恒腹诽着,一撩袍袂,跪倒在太后面前,道:“孩儿一心向佛,愿意畈依我佛,为皇兄祈求国运昌盛,江山永固。”
至安帝张大了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恒。这说得好好的,突然闹出要当和尚,是为哪般?
太后一怔,随即明白他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不由不高兴地道:“胡闹!你青春少艾,正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怎能出家?”
周恒脑中浮现李秀秀那花痴样,不由一阵恶寒。
“孩儿在封地,日日为母后诵经,祈求母后身体安康。之所以穿道袍没有穿袈裟,不过是身为皇子,不能不留三千烦恼丝罢了。求母后准孩儿落发为僧,住到寺里修行。”周恒说得极是诚恳。
你不是要名声吗?那我就不要名声好了。
太后心里极不舒服,默然半晌,道:“快起来吧。”
周恒也不会一直跪着,顺势就起来了。
至安帝看气氛有点冷,打圆场道:“母后也累了,儿子和小四告退。”把着周恒的手臂道:“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极好,我们去赏荷画荷花。”
周恒拿眼看太后。
自己这个儿子啊!太后在心里暗叹,挥手道:“去吧。”
周恒躬身行礼:“孩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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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茵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往里走。
没接受张玉和李氏的邀请一起去看龙舟赛,过后总得过去坐一坐,说明一下。
她刚从张家回来。
回花月轩换了衣裳来到春山居廊下,见门口站满丫鬟,估摸着姜氏有客。崔可茵问剪秋:“谁在里面?”
剪秋回道:“姚夫人来了。”
这位最近来得好勤。
崔可茵想先回去,屋里姜氏已听到声音,扬声道:“可茵回来了吗?姚夫人不是外人,进来见礼吧。”
姚夫人一脸笑容朝崔可茵招手,道:“怎么不去找你六姐姐玩?她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
“她平时不喜欢出门,”姜氏解释道:“也就是在几个亲戚之间走动罢了。”
崔可茵行了礼,在姜氏下首坐下。
姚夫人细细打量她,道:“可茵长得真好。”、
姜氏谦逊:“就是太安静了,坐在书案前看书练字,可以坐一下午。”
“女孩子安静些好,像定兴侯家的五小姐,倒是交际广阔,还不是一到说亲的时候,就把男方给吓坏了。”姚夫人边说边笑,到最后拿帕子捂着嘴大笑起来。
刚刚还在说姚六小姐呢,怎么转眼间说起李秀秀来?可是贬低李秀秀的话,却是姜氏喜欢听的,忙问:“你听谁说的?”
姚夫人笑得不行,道:“外面都传遍了,说是晋王看不上李五小姐,闹着要去大相国寺出家当和尚呢。”
还外面都传遍了?姜氏脸上的笑便一点点溢出来,道:“可是有人亲眼瞧见?”
大相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斋菜更是出名,没有预订吃不到呢。
一说起这个,姚夫人便把女儿到了十六岁还没说婆家的担心丢到瓜洼国了。没有婆家总比被人嫌弃好呀。
“可不是,昨天有人在大相国寺瞧见晋王从方丈的禅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经书。”
“这么说,晋王住到大相国寺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定兴侯府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姚夫人道:“他家那个庶子还去找晋王理论,不过没见着晋王。晋王再怎么着,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吧?”
姚夫人自然是知道城门口那桩事的,说这个时,还特地扬了扬脸。
姜氏连日来的纳闷不翼而飞,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笑着把李秀秀以晋王妃自居,跑来杏林胡同威胁崔可茵的话说了,道:“老天有眼哪,这种人,也配做王妃么?”
崔可茵连连向姜氏使眼色,姜氏说得高兴,并没有瞧见。
姚夫人留下来用了午膳再回去。
她一走,崔可茵便问姜氏:“大伯母,姚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求大伯父?”
难道两家结盟?
姜氏在崔可茵的注视中,想了想,小声道:“她来说,王哲找姚大夫说话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到处嚷嚷?
崔可茵狐疑地道:“不会是姚大人已经是王哲的人了吧?”
“怎么可能!”姜氏道:“姚夫人说,姚大人最瞧不起阉货了。”
崔可茵不信。两家不是通家之好,又不是姻亲,怎么王哲拉拢姚侍郎,姚夫人会主动过府通报消息,还一有动静便过来告知?想起姚六小姐前后矛盾的举止,崔可茵道:“大伯母还是不要跟她深交的好。”
姜氏却不想说这个,笑道:“我们明天去大相国寺吃斋菜去。”
不是说要当王妃吗?她非得去看看李秀秀的笑话不可。
崔可茵提醒道:“李五小姐在定兴侯府呢。大伯母想去大相国寺看什么?”
姜氏笑道:“去大相国寺吃斋菜呀,顺便逛逛。”
或者能遇到晋王呢。要是晋王在大相国寺出现,李秀秀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