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当即发作道:“崔氏,你这是做什么?”
崔可茵只觉得难受,胃上下翻腾,一股酸水直冲咙间,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太后脸色铁青,喝道:“崔氏,这大过年的,你可是不想哀家好过么?”
在场诸人愕然,就算太后再不待见崔可茵,也不能这样公之而众啊。
皇后忙道:“想是午膳吃坏了东西,快传太医。”
沈明明过来扶崔可茵到偏殿歇息。
崔可茵呕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依在她身上,由她扶着,慢慢去了。
王仲方午夜饭吃到一半,被急召而来。
周恒得讯已从英华殿赶过来,见王仲方请完脉,忙问道:“王太医,内子这是……”
午膳在府里吃的,想来不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呀。周恒又紧张又纳闷,着急得不行。
王仲方道:“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什么?!”周恒呆了一呆,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周恒实是没想到成亲不过三个多月,崔可茵已怀孕,欢喜之余,不待王仲方再回答一次,扑过去把崔可茵抱在怀里。
王仲方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欢喜得傻了,笑着走了出来。
崔可茵连胆汁并眼泪都呕了出来,难受得不行,突然被人抱住,岔了气,猛烈咳嗽起来。
周恒吓了一跳,忙松开手,为她按摩着背部,听着她咳嗽声渐低,道:“可好些了。”
绿莹倒了温水上来。
崔可茵漱了口,道:“你做什么?”
“我们有孩子了。”周恒真想向全世界宣布,他有孩子了,他要做父亲了!
崔可茵呆了,道:“我们有孩子了?”
她望向绿莹,绿莹脸有愧声。道:“是奴婢失职,没注意到王妃小日子有些时候没来了。”
这些事,自是她这个贴身婢女应该留心的,可是她却没有留意到。
崔可茵倒是上个月觉得小日子好象有些天没来了。到底多久没来也没留意。她小日子一向不太准时,以为只是天气太冷,所以延迟,没想到原来竟然有孕。
周恒心情好得不得了,自不会计较。道:“以后小心些就是,可别王妃怀第二胎时,还这样。”
崔可茵嗔道:“什么怀第二胎?”
这一胎,还没坐稳好不好。
周恒呵呵地笑,亲了亲崔可茵的脸颊,道:“总会怀第二胎的。”
这人,真是的。崔可茵白了他一眼。
偏殿这里甜蜜温馨,正殿中太后却拉下了脸。至安帝一直被朝臣弹劾无子,最近那个叫什么沈瑞的,甚至指责至安帝无子。是因为沉迷于画莲花,不与后妃同房所致。现在崔要茵诊出有孕,两相对比之下,朝臣岂不是更有理由弹劾至安帝?
再说,太子为国之基本,现在至安帝膝下空虚,周恒若有子,会不会对至安帝的帝位造成威胁?
太后越想越觉得可怕,手微微颤抖起来。
太后居中宫已久,不怒自威。殿中诸人见太后脸色不好看。都低头不敢动弹,生怕一有异响,雷霆万钧的威压便倾泻而来。
至安帝是跟周恒一起来的,一时倒没有想那么多。高兴地道:“四弟妹有孕了?这新年一到,喜事也到,传旨,赏……”
话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明天才是新年,今天还是旧岁。这才有两个月的身孕。赏什么赏?待生下男婴再说吧。”
大家都理解太后的意思,或自认为理解的太后的意思,听太后这么说,都为崔可茵捏了一把冷汗。
沈明珠越想越担心,再也坐不住了,借口上官厅,来到偏殿,把太后的话告诉崔可茵,提醒道:“你要小心啊。”
崔可茵和周恒都笑了,道:“多谢提醒,我们会的。”
就算你不提醒,我们也会千万分之小心。
崔可茵呕了一阵,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周恒马上去正殿向太后和至安帝请辞:“可茵这个样子,实不宜留在这儿守夜,儿臣想先带她回去。”
太后不答。
至安帝道:“朕也想让你带弟妹先回去,她是双身子,哪能留在这儿守夜?明天的请安、朝贺一并免了吧。”
本来,他们须在晚上守夜直到天亮,再出宫梳洗更衣,接着进宫向太后请安,周恒再去崇政殿朝贺。
“谢皇兄。”周恒行礼退出。
太后对这个白痴儿子好生无语,气道:“摆驾坤宁宫。”
除夕宫宴就此不欢而散。
周恒把崔可茵抱在怀里,用斗蓬围在她身前,为她挡风。
崔可茵道:“怎好如此?我没有虚弱到不能行走,慢慢走出去就好了。”
周恒在她耳边道:“是我没用,不能让你在宫中乘坐御辇。”又照平常的音量道:“外面风大,要是吹了风,可怎么好?”
只有皇帝才能在宫中坐御辇,其他人要坐,只能是皇帝颁旨才成。崔可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凛,微一出神,被他抱了起来。
周恒稳稳抱着她,走出宫门。车夫已得信,马车候在宫门口。
上了车,崔可茵帮他按摩手臂,道:“可累?”
周恒笑,道:“抱你们母子,怎会累着?”
马车驶得比平日慢,也比平日稳。
,周恒服侍崔可茵歇下,又问她要吃什么,再让红豆即刻做去,便去了宴息室。
王仲方候在那儿,见周恒进来,拱手道:“王爷。”
周恒道:“免礼。大过年的,这样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