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安帝吓得站立不稳,旁边王哲眼疾手快,赶紧扶住。
周恒再次斥责赵伊道:“你惊动圣驾,该当何罪?”
赵伊见至安帝脸色惨白,嘴大张着,像离水的鱼,心里得意,道:“康妃娘娘脉像不稳……”
有王仲方这个老头子在场,本来应该改变方案。可上次在没有收买的情况下,王仲方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让他们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关。之后他多次与王仲方套近乎,又是送珍奇古玩,又是送美人,王仲方都收下。可见,这次他还是会袖手旁观的。赵伊毫无心里负担。
李秀秀配合地哼了两声,道:“肚子好疼。”
桂香尖声道:“娘娘见红了。”
李秀秀今天特地穿了件白裙,如雪般白的裙子上,点点血迹斑斑。
至安帝一把抓住周恒的手,道:“怎么会……”
难道又要保不住胎儿么?他的孩子,怎么命运如此多舛?投胎成为他的儿子,这么不容易吗?
周恒握住他的手,劝道:“皇兄稍安勿躁,这不是还没到要紧时候吗?”
“见红了!”至安帝嘴唇哆嗦着,半天吐出三个字。
崔可茵倒了一杯热茶,端到至安帝面前,道:“皇上喝杯茶,缓一缓,且看赵太医请脉。康妃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李秀秀白了她一眼,真是卑鄙无耻之至,刚才还那么嚣张,现在却如此温顺。
至安帝叹道:“我哪有心情喝茶,赵卿快快脉来。”
赵伊换了李秀秀的右手,按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半晌,道:“只怕是保不住了。”
至安帝惊道:“真的么?”
他果真是没有子嗣的命么?
周恒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按在至安帝肩头,道:“皇兄,不是还有王太医么?”
“对对对,王爱卿,快快替康妃请脉。”至安帝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连声催促。
王仲给太后下完最后一针,擦了额头的汗,道:“遵旨。”
李秀秀和赵伊对王仲方放心之至,两人既没阻拦。也没反对。
王仲方替李秀秀脉了良久,一撩袍袂,跪在至安帝面前。
至安帝愕然,李秀秀和赵伊大惊,他不是应该顺着赵伊的意思说吗?
周恒道:“王太医。脉像如何,照直说无妨。”
“是,”王仲方道:“臣观康嫔娘娘并没有怀孕之像,请皇上准太医院众太医会诊。”
赵伊大惊,失声道:“你怎能……”
收了他好些珍奇古玩,还有两个绝色美女,怎能这样不上道?
至安帝奇怪地道:“不像怀孕之像?你是说,她没有怀孕么?”
王仲方的医太他是信得过的,他既这般说,自然真相如此。
李秀秀大急。顾不得装肚子痛,一骨碌从贵妃榻上爬起来,道:“皇上怎能如此说?”
“啊?”至安帝脑筋慢了一拍,被李秀秀嚷了这么一句,才意识到,若没有怀孕,却说有孕,岂不是假孕?这可是欺君大罪。
周恒道:“王太医请起吧。还请皇兄召集几位擅长妇科的太医共诊,还康妃一个清白。也好商议如何保住胎儿。”
一人说保不住,一人说没怀孕。至安帝已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了。有人给他拿主意,马上点头同意:“对对对,快传。”
王仲方点了几个人名。都是日常进宫给各宫主子请平安脉的。
周恒让王哲传旨下去。
王哲见至安帝同意,看了李秀秀一眼,出去吩咐了。自有小内侍去传这些人。
赵伊慌了,上次不是这样的啊,这是怎么了?王仲方刚被周恒扶起来,就被他拉过去了。拉到屋角,低声道:“王院使,我们不是说好的么?”
王仲方一脸茫然,道:“说好什么?”
“小声些儿!”赵伊抓狂,上次的事,两人都心知肚明,事后他往王仲方府上送礼送美女,不就是为了酬谢他没有揭破此事吗?两人虽然没有明着说破,但既有第一次,再做第二次,不是一切照旧吗?
周恒朗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皇上和本王的面说?赵太医,有话不妨明说。”
赵伊被周恒这么一说,立时僵住了。
王仲方道:“王爷,下官不知赵太医说什么。”
“你……”赵伊瞪着王仲方,心里的寒气一阵一阵地冒。
至安帝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理不出个头绪。他只觉得绝望至极,极度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触犯老天的事,以致一连两次,李秀秀怀的孩子都保不住。
容姑姑心下惊骇不已,只是盯着贵妃榻上的李秀秀看。
做第一次,李秀秀还有些紧张,这次已是驾轻就熟,笃定得很。现在突然变得与上次不同,她吓傻了,怔怔瞧着赵伊,只盼他能拿个主意,把这场戏演下去。
赵伊自身难保,哪敢看她?只是瞪着王仲方。
王仲方泰然自若,走到太后身边,察看太后的病情。只见太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茫然望着屋顶的承尘发呆。
“娘娘,”王仲方再次为她把脉,脉博已沉稳很多,于是唤她道:“您觉得怎样?”
太后醒来有一会儿了,把赵伊、王仲方、周恒的对话全收在耳中,一颗心不停往下沉,像是沉入万丈深渊。
崔可茵默默站在一旁,察觉太后眼皮动了动,接着睁开眼睛,并没有打断周恒逼迫赵伊说出真相,只是静静看着一切。
周恒和至安帝同时转过身来,齐声道:“母后醒了?”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