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阑钰并没搭腔,他对那个位置没什么觊觎的心思。 他向往的仍是边疆的风,漠北的枣。只有战场才适合他。
那个位置太高也太脏了,迟早有一天会令他失去更多他所珍视的东西。
“你们年轻人考虑的东西和我们这些老头子想的不一样。”
姜越似是看穿了卫阑钰心中的想法,轻轻笑了声。
“你们有你们的抱负,可我们啊,要为妻子,儿女,还有府里这众多的奴仆考虑。”
姜越放下手中的茶杯,负手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貌似一片平和的景象。
皇帝的心思,是最难揣测的,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最是有道理。不知在哪日,就开罪了皇上,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如果他不先出手,我们……是不用作乱的,到底……受苦的仍是百姓。”
卫阑钰看着姜越的背影。心中也升起敬佩来。
姜越与父亲虽然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但为国为民的心思却是完全相同的。
到底是小骗子的父亲,否则,怎么教养出这般美好的人儿来。
想到这里,卫阑钰竟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姜越转身便看到卫阑钰笑得有些出神,摇了摇头,说道:“你可喜欢棠儿?”
卫阑钰猛地回过神来,素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漾出些许羞涩,却又仍是坦荡。
“是!卫阑钰喜欢她,喜欢姜锦棠。”
卫阑钰直视着姜越,将心中的一片赤诚摆在锦棠的父亲面前。
姜越看卫阑钰满是严肃的脸,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气。
“你肯定是知道皇上的打算的,八皇子……他可不简单。”团布岁弟。
卫阑钰怎么会不知道皇帝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八皇子……一个没有母妃家族势力支持的皇子,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活到了弱冠年岁,这样的人,又怎会简单。
“相对于八皇子与你,我……到底是更属意于你的,可是……锦棠的婚事,我曾允了她让她自己决定的。如果她即不选择你,也不选择八皇子,而是另有了心上人,我……也不会加以阻拦。”
姜越看向卫阑钰的眼里多了点戏谑的神色,锦棠的心思他可管不了。他这个女儿,心思深沉得很。
卫阑钰眼中突然出现一种张狂的神色,“我是这世间唯一配得上阿棠的男儿,除了我,谁都不配拥有他。”
卫阑钰的话极为张狂,却又不使人感到厌恶,卫阑钰生就应该如此!就应该如此张扬!
“棠儿从小就不喜欢被人逼迫,所以……你行事也得有个度。”
杯中的茶渐渐凉了,可卫阑钰的心却狂热着,姜锦棠就是为他而生的,所以除了他,她不要想嫁与任何人,谁都不行!
“我卫阑钰今日再次立誓,今生今世,只以姜氏锦棠一人为妻,永生不纳妾,如违此誓,就犹如此杯,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卫阑钰的声音在这并没有多宽广的书房响起,铿锵有力,义无反顾,面上的神情似乎面对着千军万马。手中装满茶水的杯子碎裂在地,响起一阵破碎声。那般坚定,那般决绝!
姜越惊讶的看着卫阑钰的动作,面上的笑根本掩藏不住。即便他觉得誓言不可信,可是卫阑钰,他信!他相信卫阑钰会好好对锦棠。
“好!好!好!”
姜越连说了三个“好”字,口中溢出的哈哈大笑彰显着他此刻欣喜的情绪。
卫阑钰浑身的热血都沸腾着,似是控制不住就要喷薄而出,口中也跟着笑起来。
书房内,两个男人的笑声,直直冲上云霄。
姜府的下人都有些惊异于想开冷静的丞相大人竟发出如此真心又畅快的笑声,不知卫将军与他到底说了什么……
远在越华居的姜锦棠自是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还觉得卫阑钰那双眼还有那句话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棠儿,棠儿?”
宋氏喊了锦棠好几声她都不应,这才用手推了推凳上的姜锦棠。
锦棠这才如梦初醒,有些呆愣的看着宋氏。
“你这是怎么了,总是出神?”
宋氏有些疑惑的看着锦棠,这妮子是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女儿是在想香吹还有王志两人的事呢。”
锦棠咬唇,暗自拍了拍脑子,难怪香吹揶揄她,她现在就连和娘亲一起说话竟都要出神。真是……
“香吹,倒是个极为忠心的丫头,又伺候了这么些年,她今年都十八了,总不能耽误了人家。”
宋氏听锦棠这么说,心中也没有什么疑惑,点了点头,认真考虑起来。
“她是你的大丫头,若是现在嫁出去,你日后怎么办?”
考虑到这里,宋氏皱了皱眉,隐约有不想放人的意思。
香吹再怎么忠心,再怎么和锦棠情同姐妹,那到底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与锦棠比起来,自然是差许多的。
“你日后若是嫁了,定然是要带陪嫁丫头的。若是香吹现在就跟了那个王志,那你日后许亲的时候又怎么办?”
宋氏皱了皱眉,觉得只能再留香吹几年了。
“陪嫁丫头又有什么难的?府里丫环仆人这么多,难不成还会少一两个丫头?香吹的确是我从小使唤大的,这么多年虽说我的确习惯了她在身边伺候,但总不能留她一辈子。”
锦棠起身,依偎在宋氏怀里,这是她欠香吹的,前世她害香吹嫁给一个渣滓,今生,定不能再耽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