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青翠,百花争艳,月白裙裳游走其中,宛若林间仙子,鸟语花香融化开云倾眸底的冰冷,冬天再长,也终会到春天,枯萎、死亡,都会迎来新生、希望。 ..
周而复始。
身后,凤云轩远远的跟着,既没有打扰,也没有远离,就这样,护在她的身后,笑容一如这春天的暖阳。
他们并没有选择人烟较多的大道,而是一番打听之后,走的林间小道,顺着一条蜿蜒的小溪,往上便是天珠寺了,传说寺庙里供着开派祖师的舍利,可以净化一切污秽,光明普照,曾有许多人初一十五之时,看到寺庙发出阵阵佛光,堪称神迹。
而今日,便是十五。
“咦?前面有一座茅亭?”
青山绿水之中,树木遮掩下,竟然有一座茅亭,云倾顿生惊惑,缓步走了过去,待近处才发现,这还称不上一座亭子,只是茅草搭建在几根粗大的树木上,倒更像是一个避雨之所在,而那茅亭之下,竟是坐着一位灰袍僧人闭目静修,面色祥和,宁静悠远,远远的倒像是跟着树木茅亭融为一体,一时之间,竟未曾发现。
云倾静然而立,双手合十,心中暗道“阿弥陀佛”,想来,是自己无意闯入,打扰僧人静休了,是以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微转身姿,小步挪走。
“你,不该来的。”
清远的声音忽然响起,云倾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僧侣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目无焦距,空荡荡的,竟是没有……瞳仁?
这是……一位盲僧?
“是小女子冒昧了,打扰了大师的静修。”
云倾心中惊叹一声,赶紧回道,心中却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深山树林里,一位盲僧,又是如何来的?
“心无杂物,自然来去自如。”
云倾猛然后退几步,小脸之上满布震惊,他……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吗?当下,云倾虔诚合十,知道是遇上了高僧了。
“不知高僧在此静修,当真是打扰了。”
“你,不该来的。”
高僧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云倾愕然,心中稍愣,这高僧未免有点……只是无意闯入,便被一再赶走么?
虽然云倾也知道,像这样的高僧,都会有点独特的癖好,比如佛家本不能饮酒,偏有高僧,日日不离酒,还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想来这高僧是不喜人声,云倾不再吭声,转身便走。
“这不是你的世界。”
高僧再次开口,云倾身子瞬间僵住,一点一点,转过身来,惊恐的看着双目空洞的高僧,转瞬间,竟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小脸苍白一片,连身子也颤抖起来,他……他说……这不是她的世界。
“大师……你……你这是何意?”
云倾强撑着没有倒下的身子,颤抖的声音,显示着她内心的恐慌,云倾话落之后,高僧竟是缓缓闭上了双眼,悠远的气息,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星移斗转改天命,血染坤宇现凤身。”
“什么?”
云倾蓦然瞪大了双眼,高僧的声音越发悠长,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字一字印入云倾的脑海中,如梵音喃唱:
星移斗转改天命,血染坤宇现凤身。
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像是批言的话后,高僧的身子竟像是忽然苍老了许多,就连气息也稍稍有点乱,喃喃自语,“天命不可违……不可违……”
“天命不可违?大师……”
“倾儿,怎么了?”
云倾正要询问,身后忽然响起皇兄的声音,云倾回头,面色苍白,惊慌失措的指着茅亭之下,“大师……”
“大师?”
见的云倾惊慌的神色,凤云轩面色一凝,快步飞身而来,顺着云倾手指的方向,只见一破旧的茅厅下之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人呢……”
云倾满身震惊,踉跄的走到茅厅前,可是……哪里有什么高僧?云倾额角冷汗,小脸苍白一片,不见了,树木交错,既是速度再快,也不会忽然消失,跟别说,他还是一盲僧!
“倾儿,是不是走了有些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凤云轩温和的说道,他知道,自从来到大炎,云倾一日都未曾睡好,心中满满的疼惜,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希望……今日之后,她能放开那些纠缠情爱,重新变成他熟悉的那个倾儿。
云倾失魂落魄的看着空荡的茅亭,口中喃喃,“天命不可违?”
“倾儿……”
凤云轩一把扶住身子摇晃的云倾,愕然惊醒,终于发现云倾的异常。
“倾儿,你怎么了?”
凤云轩急切的声音,唤回了云倾一丝神智,她猛然扑进皇兄的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奋力去抓住什么即将要消失的东西一样,紧紧的,拽着皇兄的衣袍。
天命不可违么?
不!她绝对不要那样的天命!父皇,母后,皇兄!凤莲心,炎紫宸……几张人脸不停冲击的着她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般,她捂住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些一切都赶走,可越是驱赶,那一幕幕场景却越发的清晰。
冷宫,鲜血,忽然一转,漫天火光,惨叫,哀嚎,熟悉的建筑,付之一炬,灰烬之上,是两张猖狂大笑的脸——琴贵妃、凤白昊!
父皇呢?母后呢?皇兄呢?
都死了,同西岚凤皇宫一起,化为了灰烬!
“不——”
凄怆一声,云倾如陷入梦魇之中,紧咬嘴唇已是血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