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贵妃使劲的将太子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紧紧的抱住他:“我的儿啊。你可知本宫有多么担心……好在你没事。”
燕亭被一群太监手忙脚乱的抬走了,临走之前她和燕诀的目光始终交汇在一起。
尚贵妃一来,这一对姐弟自然再是无法叙旧了。
太子燕诀在母亲的怀中轻轻的颤动着。尚贵妃以为他是受了惊吓,便是将他搂抱的更紧了。她并不知道,太子对她这个做母妃的已是少了信任,多了几分厌恶。
众太医将高僧带去太医院医治。殿内的那些死去的僧人亦是被妥善安置。
……
储宫的东宸殿在进行重新的翻修,尚贵妃调动了三百长工齐齐上阵,工期赶得很紧,据说还有十几日便可完工。
太子便暂住在尚贵妃的颐和宫。经过御膳房和太医院的调养,太子的已经好转很多。面颊两侧的肉丰满不少,脸色也没有先前那般苍白了。
太子好了,可皇上的病却是更重了,甚至都无法移步前庭参与早朝。每日只能趁着精神稍好的时候,批批折子,再是召集大司马等重臣入宫商议一下国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得歇在床上。
尚贵妃一天到晚不见个人,除了此前趁着太子熟睡时来探视过一次,几乎便是不露面了。
太子燕诀在这几天想了很多很多,他将这十六年的岁月温故了一遍。他的这个母妃,的确是太忙太忙了。可她不过是一个后宫的妃子,为何会这么忙呢?她到底在忙些什么?这些都是太子所不得知的。
惹上了蜘蛛精是太子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也可以说是最大的幸事。若没有这个插曲,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误会燕亭到什么时候。
一想起燕亭勇敢的身影和守护自己时那种义无返顾的神情,燕诀的心头便涌现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蜜意。
不过是几个时辰未见到她,他竟是已经开始想念了。七年时间,他亏欠姐姐太多,心中所积攒的想念也是太多……
燕亭的手没有什么大碍。她也是走运,蜘蛛精的锋利残肢从她掌骨之间穿透过去,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伤。敷药包扎静养便可以。
燕亭趁机逃避劳动,手伤着了,自然啥事儿都不用做了,在清玉苑中也是好吃好喝,整日便是翘了二郎腿,躺在竹椅上,吃吃茶果,看看话本,日子过得挺是闲适。
她书看了没几章,便有些犯困,眼睛一合一闭的开着打盹儿。
这时便听得有个清朗得少年音响了起来:“燕亭燕亭!”
燕亭睁眼往清玉苑门外一瞧,见着太子燕诀笑眯眯的冲她挥了挥手,身后还跟着俩太监,大包小包的提溜些滋养补品。
燕亭一喜,翻身下来,佯装生气道:“没大没小!叫谁燕亭呢!”
“嘿……姐。”太子脸上绽开笑容。
“这就乖了。”
燕亭心说,这大小伙子,笑和不笑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
她刚是走过去,燕诀便迫不及待的拉住她的手道:“你好些了吗?手还疼吗!”
燕亭瞪了太子一眼道:“不然换你试试?刺穿了肉,能不疼吗。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太子燕诀一脸内疚,也不顾着旁边宫女太监的,抬手将燕亭紧紧搂在怀里,喃道:“都是我的错!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断是不会那么愚蠢。”
燕亭被这么个大小伙子紧紧一抱,莫名其妙的有些害羞,挣了他的怀抱,用右手在太子脑门子一敲说:“知道就好。”
她像是想起什么,便问:“你是怎么回事儿,怎地又往清玉苑跑了。早上不是刚来过吗,尚贵妃没看着你吗?你身子也没修养过来呢,从储宫到这里那么远的路,没累着吧。最近风大,别是再得了伤寒。”
太子燕诀咧咧嘴:“想你了呗,便是想来看看。”
“那进屋坐坐?”
“不了。”太子指了指太监手中拿的东西说,“我来给你送点东西,得赶紧回去。颐和园里的老嬷嬷盯得太紧,我若是离宫久了,她定是会向我母妃通报。”
别看他平常装模作样的像是个高冷的成年人,与燕亭冰释前嫌后,他在燕亭面前仍旧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拆开礼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到燕亭怀里,叮嘱道:“这个是千年人参,这个是进贡来的阿胶,这个是父皇恩赐的虫草……你可要顿顿吃,都得吃光。过几天我可是会来检查。吃不完的话……”
燕亭眉毛一挑,问:“吃不完的话怎么样?”
“吃不完的话,我就捎一斤鸡屎来喂你吃。”太子大笑。
燕亭叉着腰道:“呸,你还有脸提鸡屎呢!若要吃这东西,一斤可不够你吃的,你得吃十斤二十斤!”
两个人对视一眼,继而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小太监把东西都送进去摆放好好了之后,太子燕诀便赶紧走了。
她一想到太子燕诀那副关切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起来,自己这弟弟不别扭的时候,还真是讨人喜欢。
燕亭再度躺回到竹椅上,翻看懒花先生的话本《井尸后记》。这里面提到两个人物,一个人名为如意,另一个名为秦笑,二人皆是有勇有谋之人。
不知这两个人是杜撰的还是真实存在的,燕亭沾了点口水,捻着书页想,若是真实的话,那还真是令人敬佩不已。如若能与这二人结交,当真会是一件幸事。只可惜,懒花先生的时代已经过去近千年,这些人早就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