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为何梅道安说着,目光挪至林氏身上,道:“事已至此,你就别哭哭啼啼了,打起精神,着丫头好生服侍世祖,免得他养病期间出个什么变故!”
林氏捏起帕子拭泪,可怎么也拭不干净,哽咽道:“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这往后要妾身如何活下去?”
“林氏,你刚说的是什么话?是在咒祖儿离开老身么?”
梅老夫人双目圆瞪,凝视林氏厉声指责。
怔了怔,林氏眼里的泪登时止住,一脸凄苦地连连摇头:“没有,儿媳没有……”
“娘,你别生气,桂兰绝无那个意思!”出言劝梅老夫人一句,梅道安在屋里又踱了两步,道:“趁这会夜了,我去相府一趟,和舅父,表兄说说今日这事,也好让他们帮咱们想法子应对应对。”
“去吧!”梅老夫人摆摆手:“替我向你舅父问声好。”
梅道安颔首,转身离去。
月清明,映得世间万物宛若浸在似水银光之中。
熠亲王府,任伯住的小院里。
皇甫熠倚在一株碗口粗的树下,似变戏法般的手中多出一柄玉箫,只见他将玉箫放至唇边,一曲悦耳悠扬,却又夹杂了些许惆怅的曲音,袅袅弥漫于空中。
“王爷好像有些不对劲,可知是何事扰了他的心绪?”任伯靠坐在床上,凝向离涵,随之口中之语道出,目中染上了一抹忧色。
离涵皱眉想了想,摇头道:“这两日我在爷身边跟着,没听他说过什么。”
闻他之言,任伯静默片刻,又问:“顾二小姐和王爷之间的关系可有进展?”
“有。“离涵点头,道:“且进展很明显。”
“这就好!”
任伯轻叹口气,没再说话。
箫声袅袅,飘进屋里,任伯和离涵静静地聆听着。
约莫过去一刻钟,箫声都未止息。
“王爷一定有心事。”身子动了动,任伯准备下床,却被离涵拦住:“任伯,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得去看看王爷。”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望向那一抹倚在树下的颀长身影,任伯目中忧色加深:“最近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王爷不说,是怕我忧心,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怎能干坐着不闻不问。”
离涵寻着他的目光亦向窗外看了眼,然后收回视线,看着任伯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大好,万不可乱动。”稍顿片刻,他抿了抿唇,接道;“或许爷想一个人静静。”
袅袅箫声依旧幽幽地飘扬着,自皇甫熠周围弥漫开,浸润着周围的花草树木,空气,尘埃泥土,仿若脉脉月华,仿若漫漫夜色,无处不在。像是在与月夜,与天地,与世间万物,诉说着他不便道出口之语。
任伯听着这曲音,愈发觉得皇甫熠有心事。
他双目闭阖,靠坐在床上,看似动也不动,但心绪却不由飘远。
往事历历,在他脑中闪过。
应国公一门被灭,同时间,处在深宫中的雅贵妃和六皇子亦遭人暗算。闻知噩耗,于那年幼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最最惨痛的打击。
害怕,恐惧,绝望,愤恨,怕是一瞬间全占据了他的心房。
随之,他的肩上多了份担子,为亲人复仇的担子!
多年过去,他不再害怕,不再恐惧,不再绝望,但心底的愤恨,却不减反更为浓郁!
忍受世人非议的目光和言语,他在变强,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变强,好有朝一日,将那杀害亲人的刽子手手刃!
院里的箫声不知何时已止息,离涵道:“爷过来了,我去外面候着。”说着,他便转身朝门外走。
“王爷,你有心事?”任伯睁开眼,看到皇甫熠在他床边的椅上落座,不等其开口,就温声问了句。
皇甫熠摇摇头,片刻后,又点点头,宛若樱花般的唇瓣动了动,他幽幽道:“近段日子,我总会时不时感到心口刺痛。顾二昨日为我把过脉,说我身体无恙,但为保险起见,她有让我食用些许冰灵果的汁液和果肉,内力成倍增长,可那心口处的痛感,却并未祛除。就在今日,我的心口处又痛了!”在任伯面前,他从不隐瞒自己的心事,“任伯,你说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我担心,担心自己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该如何兑现许过,我会护她,会对她好,一生一世护她周全,然,心口处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令我害怕,害怕自个失信于她!”星眸中蕴出一丝极浅的痛,他一瞬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你心口每次出现刺痛感之前,可有什么征兆?”眼前这身份尊贵,被他视作亲子一般看待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患过什么大病,又怎会有隐疾?任伯压制住心里的不安,强令自己表情镇定,目光慈和,温声道:“王爷好好想想,想想在你每次感到心口处传来痛感时,有无什么征兆出现?”皇甫熠眉头微拧,似是就他的话在思索。
“这么多年来,王爷可不曾患过一次大病,就是头疼脑热,也不曾有过,又怎会身患隐疾?别多想,兴许那只是因为大仇尚未报,尚未擒住那歹毒的幕后策划者,王爷才会偶感心痛。”
“应该不是那个原因。”皇甫熠摇摇头,沉吟道:“我想不出有什么征兆,那痛感来的很突然,突然的令我自个都感到诧异!”
任伯握住他的手拍了拍,神色温和道:“王爷不用多想,待心口再传来那刺痛感时,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也只能那样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