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接住那带着强劲力道袭向他的软枕,踉跄着后退数步,靠在门板上脸色煞白直摇头:“三小姐有吩咐,不让奴才离开荣公子屋子半步!”小公子不见了,他也焦急,可是三小姐有吩咐,无论荣公子怎样发怒,他也不能离开这厢房一步,以免荣公子出现什么意外。
“你不去是不是?好,很好,那我去找骏少爷,我去找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好好的,骏儿怎会不见了?顾祁拖着尚不能动的双腿,就欲下床,他要去找骏儿,小家伙害怕打雷闪电,这都不见了有半个多时辰,还不知在哪儿躲着哭呢!
冲至床边,李木丢下软枕,抱住顾祁的腰身,阻止其再往床边挪动身形,嘶声求道:“荣公子你不能啊!你的腿伤尚未好,不能下地啊!”
“滚!”顾祁厉声怒吼,用力将李木抱住自己腰身的双手往开掰!
这时,顾宁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到顾祁屋里没有顾骏的身影,含泪的眼眸呆怔,不时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骏儿不会没有回来,不会的……”倏地,她转身又冲进狂风骤雨中,“骏儿……骏儿你在哪里……”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至顾祁耳里,令他极力控制住的泪水蓦地夺眶而出!
“找二小姐,快去找二小姐,快去找她啊!”二妹,二妹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顾祁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厉声命令李木,“听到了没有,快去杜院首府上找二小姐,她回来一定能找到骏少爷,快去啊!”
松开他,李木抬起头,眼眶泛红,甚是认真道:“荣公子呆在床上不乱动,奴才就去找二小姐!”
“去,快去,我就呆在屋里,我哪儿也不去!”他能去哪里?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能去哪里啊?满含痛色的目光落在双腿上,顾祁嘴角颤抖,任目中泪水再次涌出,嘶哑着声音道:“快去吧,就我这样,即便是爬,也爬不了多远,能去哪里!”
“奴才这就去找二小姐!”不待语罢,李木倏地站起,朝门口冲了出去。
皇甫熠跟在连城身后出了杜府,装作看不见连城微恼的脸色,合上伞,随手丢在车厢外,轻轻一跃,便坐进杜院首给连城安排的那辆马车里。
“雨这么大,你不回府,跟着我做什么?”瞪他一眼,连城不咸不淡道。
“我想和你多说会话。”
浅然一笑,皇甫熠好心情地回了句。
“可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挑起车窗上的帘子,连城清透的眸子望向外面,嘟哝道:“这天变得也真快,说下雨就下雨,还电闪雷鸣齐来!”
“你怕响雷闪电?”皇甫熠眉梢上挑,眸光潋滟看着连城道:“怕了就过来!”伸开双臂,他示意连城坐到自己怀中。
白他一眼,连城哼声道:“谁怕了?”投怀送抱?她又没病!
怏怏地放下双手,皇甫熠嘴角撇了撇:“真不懂情趣!”连城眸光鄙夷,清越的声音中带了丝嘲讽:“说这话之前,还请皇叔想想咱们之间的辈分。”没脸没皮的,要谈情趣,和你王府后院中的女人尽管谈去,找她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那劳什子玩意有什么好想的,再者,你我并没真正的血缘关系不是么!”
皇甫熠慵懒地靠坐在车厢内的小榻上,于连城说的话全然不在意。
“我懒得再和你说话。”丢出一句,连城神色淡然,目注车窗外,不再搭理某个无耻之徒。
与宁远侯府乱成一片相比,熠亲王府中此刻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任伯单手负于身后,站在王府后院最高的一座凉亭内,看着暴风骤雨中那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眼中厉芒闪烁,枯瘦的身子中渐渐散发出一阵刀锋般的杀气,“王爷没在宁远侯府?”嘴角微启,他沉声问道。离涵拱手站在他身侧,迫于他身上散发出的凛然杀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声回道:“没有。宁远侯府那边好像也出事了,府中诸人都在寻找着骏小公子!”
“顾二小姐在吗?”
“没在。”
“继续去找王爷,如果寻到人,让他别回王府。”脸上闪过一抹决然,任伯对离涵命令道。
离涵凝向那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具尸体,目光愤怒,咬牙道:“王爷不会答应的。”
“你自己想法子,我不想看到王爷出事。”任伯说着,突地目中寒光一闪,冷冰冰地向皇甫熠寝院所在的方向看去,他的声音森寒至极:“是冲着王爷的。”冲天大火在他眼前倏地燃起,即便骤雨也没能阻止其熊熊燃烧。
“是宫里那位动的手?”离涵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冷冷道。
任伯凌厉的目光扫他一眼:“你没看到宫里的暗卫十个有六个已惨死了吗?”
离涵脸上一红,闷声道:“不是宫里那位做的,那会是哪个?”
“现在不是你问这些话的时候,快些去寻王爷,阻止他回府!”斥责离涵一句,任伯冲着竹苑方向运内力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迟疑片刻,离涵似是猜到什么,只见其身形一跃,瞬间踪迹全无。
“现身又如何,不现身又如何。”一道似笑非笑,内力深不可测的沉稳男声,忽远忽近地传入任伯耳里。
“只有鼠辈才专行那见不得人之事!”
任伯说着,袍袖挥出,一股霸猛劲风卷地而起,向来人传音的方向狂溢了去。
今晚袭入王府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