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烦心乱,心焦心愁的时候,一般都不喜欢吵闹
段忘能散发让人悲伤的气息,整个人想来是心中也有悲伤,这般的他自然不喜欢吵闹
祈少伤笑了笑道:“你不喜欢吵闹,我还不喜欢死气沉沉呢”
悲伤弥漫,便会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眼前这个段忘,远远看去,就有几分神似
段忘不答这话,他看向作为裁判的冷脸老者,问道:“长老,这斗法怎么斗?”
寻常斗法,比如比武技的那种,谁胜谁负很容易分辨,可这音律上的斗法,不好区分胜负,或者说,一个音律大家对上一个菜鸟,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斗法,完全不好办
冷脸老者没管那么多,冷冷的道:“老规矩,谁败,谁负”
观道书院有乐系这一分类,就说明这音律可以用于战斗,而战斗自然就有胜败,有胜败,这胜负自然就能分辨
段忘明白这事,不再浪费时间,反手取下背上背着的古朴二胡,“吱吱吱”的拉起了断心断肠断思量的悲伤之曲
曲子伤心,曲子伤人
几个离高台比较近的观道书院的学生被这曲子一伤,齐齐喷出鲜血,如果不是一旁的书院教习出手启动高台周围的阵法,将曲子的威力消减了近九成,这几人非要落得一个重伤不可
祈少伤初闻这曲子,血没有吐,心头却有些伤,这伤是伤感悲伤的伤,可要是不制止这个情况,则会变成伤势的伤
“好一个‘不伤者伤,伤者伤’的曲子”
祈少伤驱散不了心头的伤感悲伤,但他可以把它中和,是他一锤鼓槌,再锤鼓槌,咚咚咚……咚咚咚……的敲出了恍惚间很像《两只老虎》的欢快曲调
这欢快,对上悲伤,二者一个中和,就是平平淡淡
但斗法不可能这么简单
段忘拉出的曲子的曲调没变,可威力变了,因为之前他的拉,只是单纯的拉曲子,而现在,他往其上施加了功力,然后二胡丝弦拉出去的音律就凝做了一个个哀叹悲伤的伤心身影
这些人只是虚影,虚像,不能砍人,不能打人,但没出一个,高台上的空间就轻颤一次
每一次轻颤,带来一丝天地的哀伤,而这哀伤就仿若拥有灭杀众生的威力
“这是……劫?引动天地大势的‘伤劫’?”毛绒少女停下吃,微笑道:“这人还不错,可惜是个男的,不能嫁给我家弟弟”
道萱怡本来对“伤劫”这个名字觉着非常颖,还想问问毛绒少女这是不是有什么由来,一听这后半句话,赶紧闭了嘴,免得毛绒少女又来送甜点定亲事
旁人不懂伤劫一说,却看得出段忘此招的威力
“段师兄好像厉害了”
“是啊是厉害了”
“听说段师兄前些日子出去游历了一下,看来他变得厉害和他的游历有关,这么说来,等我在书院学得差不多了,我也要出去游历,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去去就你还历练?你就不怕刚出去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
许多书院学生笃定段忘赢定了,因此对高台上的斗法的关注度稍稍降低了些,而就在这时,骤变起了
“你借天地大势,终究是个借,这借的东西终究没有自己的好用”
祈少伤淡淡的一笑,也在雷鼓之间用上了真元
同样还是《两只老虎》的欢快曲调,而鼓声出去,凝做了两头欢快蹦哒的小老虎
说小,是它们的造型是还未长成的幼虎,它们的个头一点也不小,一出来就是一人多高,且随着鼓声的接连传来,这两只小老虎的个头还在增长
当然,这增长也不是毫无止境的,约莫一丈高度的时候,这两只欢快蹦哒的小老虎的增长停下了
但停不停止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受那些悲叹哀伤的身影引下的“伤劫”,被这两只小老虎随便一撞,就消散无踪
而如此两只小老虎,随着欢快的蹦哒,蹦哒到了那些身影身旁,毫无阻碍的把他们一一撞碎
每碎一个,段忘的脸色泛红一分,到了后来,每碎一个,段忘的脸色苍白一分,再之后……
“噗”
段忘喷出一口鲜血,拉着的二胡丝弦一断,整个人反震出去,摔到了高台的边缘位置
祈少伤适时停下雷鼓,看向段忘,感慨说道:“这悲伤只是七情中的一种,过渡沉溺,和钻了牛角尖没有区别”
段忘若有所悟,艰难起身,一个抱拳:“段某输了”
段忘输得有些快,有些降了关注度的人没怎么反应过来
冷脸老者不理会他们,冷声的道:“第一斗,负者,观道书院”
不点名胜者,也不点名段忘的败,直接说成观道书院的负
祈少伤眉头一挑,说道:“喂冷脸的你这么做不地道”
这是把胜负联系到观道书院的荣誉身上,这就相当于把祈少伤竖立成观道书院的敌人,这不能忍啊
祈少伤转头看向高台下的中年人,直接说道:“加价赢一场,给我一份炼器师的手稿,这价要是不加价,这法我不斗了”
中年人见周围的书院学生明显因为冷脸老者的话起了几丝激愤,知道他想要的效果起了,微笑道:“没问题加价就加价”
祈少伤这才好受一些,转头环顾,道:“第二个是谁?快上来,我赶时间”
祈少伤的话语一落,一个锦袍书生飞身上了高台,这书生……一手拿着一本镶了金边的厚皮书籍,一手拿着一杆镂空金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