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琰的隐忍给了浅夕极大的鼓励,她想当然的认为,二人圆房后,慕容琰也定会节制自控。于是,便满心满意的盘算着,什么时候捎信儿回趟秦府,让洛氏找位通歧黄之术的嬷嬷给瞧瞧身子,定个圆房的准时候儿。
结果信儿还没送出去,浅夕倒收到秦月澜的来信。
火漆密封的信匣里,是两只叠得繁复的梅花信札,只要拆开,便会破损,想必是要紧的私话。
开了头一个,信里说相爷已经知道秦月曦选秀之事,还说皇后已然给派发了留用玉牌,连相爷都深感为难。
因为此事不比其他,若是贸然推托,跟皇后闹得不快都是小事,只怕皇上会对秦家生疑心。
浅夕皱眉暗叹,可不就是这个理儿!皇上可以不留用臣子家的女儿,但是臣子不能推说自家女儿不方便嫁……惠帝最是心胸狭隘,疑心病重的人,秦鸿谦是天子近臣,又岂能不知。
想秦鸿谦两朝老臣,行事一向八面玲珑,如今被自家人将了一军,上下不得,必然恼火至极。
摇摇头,展了信笺再往后看时,浅夕顿时怔住——秦月澜居然说,她打算代秦月曦入宫选秀,如此,既是给皇后一个台阶下,也能免去帝心生疑。
信上,秦月澜说的很公心,为了秦家解困云云。可是浅夕还是觉得里头有秦月澜“私心”的影子,觉得她多半还是为了李氏和三房弟妹。
浅夕思忖了半日,按理,这些事她不该再管,她也本就不是真的秦家人。可信拿起又放下,她始终不忍对秦月澜置之不理。
宫里是个什么地方,没人比她更清楚,惠帝绝不是个长情的帝王,若是月澜无法诞育子嗣,下场之凄凉,浅夕可以想象。
哪怕在京城中随便找个家世清白的士子嫁了呢,都比那样的结局好上百倍,月澜此去,就是在为了给三房争脸,而牺牲自己。
晚膳后,浅夕拉了慕容琰商议。
从信笺说到三房,又说到二房,一应牵涉的秘事,嘴都说干了,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慕容琰问,该怎么办。
慕容琰听得很认真,他不是对相府后宅里的那些秘辛有兴致,他是头一次听浅夕这么用心的讲娘家事,还如此坦言信任。
从前,他怎么会以为浅夕是宛儿的呢?是他思宛儿太甚了么……还是两个女子都一样钟灵毓秀,他着实有些困惑。
秦修言、洛氏夫妇对浅夕的宠爱,他早有感触,如今再看浅夕这样了解秦家,紧张二姊,又怎么可能不是秦家人。
慕容琰说不出心中是惆怅还是欢喜,只是拉过她坐在自己膝头,捏了她素如葱白的小手安抚道:“听你所言,二家姊是个沉静讷言之人。依本王所知,只怕皇上不会喜欢。皇后与皇上是少年夫妻,皇上的脾性,她还是知道的。”
浅夕微楞,惠帝不喜欢二姐这等木美人么?
“选秀层层筛选,能留下,册封的人并不多,筛掉是很正常的事。”慕容琰又补充了一句。
“如此,依王爷的意思,二姐此举竟是可行的么?”浅夕眨眼。
“不过入宫应个景儿,给两方一个台阶下罢了。”慕容琰不假思索:“皇后见都未曾见过三家姊,就给了留用玉牌,多半是看中她的闺声闺誉,还有容貌出身,日后可堪大用。这些,又岂是你二姐姐能替代的。”
“那若是选妃不成,留下为女官、为宫婢了怎么办?”浅夕犹不放心。
慕容琰无声笑道:“皇上倚重丞相,若是留用,就必然会有册封,怎能为婢。满朝上下都瞧着呢!指一位贵戚、世子倒有可能。”
若真赐婚,倒是秦月澜的运势了。
浅夕笑笑,摇了慕容琰的手道:“明儿个,我还是想回家看看,当面问问她,王爷说可好?”
慕容琰眸光闪烁了几下,方道:“让红蒹跟着,早去早回。”
如此,一次便可以解决两件心事。浅夕欢天喜地的歇了,次日清早,就匆匆赶回秦府。
洛氏见她这样早跑回娘家,先是吓了一跳。
后来听浅夕说是想寻个嬷嬷瞧身子,就笑个不住。这孩子着实太紧张了些,王爷也是把她宠上了天,任由她胡来。都大半月过去了,两人日日同榻而眠,居然还不曾圆房!
正好,前几日窦老太太荐了一位郑嬷嬷来,颇通妇科,洛氏便召了进来,给浅夕宽解一番。
这位郑嬷嬷果然不简单,只看浅夕脸色就笑着说“补过了”。
再仔细替浅夕拿过脉后,又福身下去道:“说句不怕夫人责骂的话,娘娘实在不必这样补,那千金方儿也莫去求了。所谓瓜熟蒂落,娘娘身子好得很,又像是爱活动筋骨的人,小小年纪吃这些个药汤子作甚么?”
“夫人当年吃,那是生了孩子,要滋补养元。娘娘新嫁,实在没有这样的必要。若是娘娘想养生,老奴这里有一张膳食谱子,只八样儿,四季里头应着季节吃。上合天道,下应地理,必然身体康泰。”
洛氏也被郑嬷嬷说愣了,隐晦问起,浅夕年纪尚小,圆房太早,有什么要注意的,云云。
郑嬷嬷是瞧过多少夫人、小姐的人,只对浅夕一番望闻问切,就已看出这位庶妃娘娘尚是处子。
再看这母女二人神色,郑嬷嬷当即一语中的道:“娘娘满了十四就是虚岁十五,有甚大碍?再说裕王府是多尊贵的地方,从宫中请个太医时时来府里请平安脉也使得。”
“调理身子,要因时而异,因人而异,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