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阮玉凤固然有千般不满百般不愿,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之所以甩手不管,未尝没有借此机会让老爷子看到她的“用处”的意思。
到头来,人老爷子搭都不搭理她,也难怪阮玉凤怨气更重。
兰娜娜努了努嘴,终究是没好说什么,望着一屋子送嫁的人,显然母亲失策了。兰岚是没有母亲,按理说送嫁的时候就会因太过凄冷而出丑。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老家伙……兰娜娜也暗恨,尤其是听到替兰岚梳头的是那位姑婆,心里更加不平衡。
兰家本家有为德高望重的姑婆,据说为了兰家一生都没有出嫁,那是就连兰天一老爷子都尊敬的人物,亦是兰天一的亲姐姐——燕姑婆。
燕姑婆虽未嫁人,却是兰家上上下下十分尊敬的人,真真可以说是德高望重。然而,燕姑婆一直深居简出,看似潇洒自在,却摆明了不想掺和兰家家事的态度。
尤其是那几位庶出,多年来处心积虑地想要讨得姑婆欢心,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甚至有人心甘情愿要过继给她当儿子,只为了得到她的支持,由此可见这位姑婆在兰家以及兰天一心中的分量。
然而,姑婆却是始终不为所动,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上一回,她出席这样的活动还是兰老爷子大寿的时候,那时她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所以,当燕姑婆代替已经逝世的兰岚的母亲为之梳头时,不但没有人看轻兰岚,反而由此更加肯定她在兰家的地位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也难怪兰娜娜和阮玉凤恨得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
以兰家女婿身份出席的寒祝,显然与这对母女截然不同。
眉眼间的哀伤若隐若现,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给别的男人更心碎的事情吗?然而,寒祝很快掩盖下最真实的情绪,尽量不去在意心底那份心酸,浅笑间所流露的全是对兰岚的祝福。
眼底挣扎了片刻,寒祝终是忍不住想要上楼,想要看一看一袭婚纱的她。那日的订婚宴,兰岚所穿的礼服是他亲自挑选的,然而却无缘得见……唇边的笑痕仿佛更深,却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苦涩。
订婚宴后,竟是生生错过,寒祝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明明,可以抓住的。
“寒祝哥哥,你去哪儿?”兰娜娜下意识拉住寒祝,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方向,分明就是上楼的。在这一天,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上楼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去看新娘。“你……客人太多了,我们帮着妈妈招呼客人吧。”
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被兰娜娜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早已不是那个由着性子胡来的女孩儿了,婚后的生活更让她明白,她的丈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硬碰硬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招呼客人,多么苍白而无力地借口。阮玉凤才表明了态度,这会儿又如何能阻拦寒祝的脚步?
寒祝冷冷地看了兰娜娜一眼,意有所指:“招呼客人?兰家还不需要一个孕妇招呼客人吧,你还是消停点,乖乖休息去。”
可不是,寒少夫人可是怀有身孕呢,哪能让孕妇操劳呢?
阮玉凤凝眉,总觉得这二人哪里怪怪的,疑惑归疑惑,一来女婿的话确实在理,二来她真不愿招呼什么客人,便拉着女儿坐下。
寒祝则转身就上楼了,兰娜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迫不及待地离开,那急切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新郎,等不及要见见他的新娘。
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隐隐出现了血痕也不自知,阮玉凤惊呼,抓着她的手强迫她松开。“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就跟妈说,好好的做什么拿自己出气?别忘了,你是孕妇,不顾及自个儿,也得为肚子里那块肉想想。”
兰娜娜心口一紧,眼睛死死地盯着寒祝离开的方向。
“你的心思,我这当妈的如何不知?你就拦也拦不住,他想看就让他看去,看了才会死心。”阮玉凤冷着脸,那对母女真真是一个样子,最是会勾引男人。“就当是成全他最后一点儿念想,等兰岚彻底成了路家的人,他不死心都不成。”
男人嘛,总有那么点儿小心思,尤其是寒祝这样在女人方面本就有洁癖的(简称情节),看着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是会痛会心酸,但痛过之后,就会放手了。被玷污的身子,还能有多喜欢?
对比寒祝以前那些事和传闻,阮玉凤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只可惜,她低估了寒祝的痴心,更高估了自己女儿的魅力。
兰娜娜的心结无法倾诉,阮玉凤的安慰不过是隔靴搔痒,作用微乎其微。
“好了好了,别气了,对孩子不好。”提到孩子,阮玉凤不免有些担心,瞧了瞧女儿的肚子,眉头皱得更紧。“你安排个时间,再去产检一次。这都两个多月了,肚子怎么一点儿都瞧不出来?”
兰娜娜的手微微一抖,脸色苍白了许多,她扯了扯嘴角道:“这才两个月不到三个月呢,看不出来……很正常。”
阮玉凤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想当初她怀娜娜的时候,也是四个月后肚子忽然就大了起来,个人体质不同多少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她是特例,一般情况快3个月的时候就隐约凸出来。阮玉凤也没多想,只当兰娜娜在这方面随了她。
“我瞧着你怎么瘦了些,别是偷偷在减肥吧?”阮玉凤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她不认为寒家会亏待女儿,尤其是在这时候。见兰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