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经骤然绷紧,似乎听到一个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故事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是他杀死了我爸爸?可是,当时警察不是说我爸爸是跳楼自杀的么?”
“那种话,不过是警察为了草草结案而下的定论罢了,你爸爸是欠了巨款没错,他是从楼上掉下来的也没错,可是,这就能说明他是跳楼自杀的吗?他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他曾经那样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们母女幸福……”
说到伤心处,老妈突然哽咽起来,我看着她抽泣的样子,不觉心痛的抱住她的头:“可是没有证据就能证明是姬正宇干的啊?还有,许俊志也不承认那笔钱就是他私吞了。”
的确是没有证据,可恨当时我年纪太小,而母亲又疯了,所以证据便这样石沉了大海。
老妈颤抖的手突然紧紧的抱住我的胳膊,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其实证据曾经是有的,当年打给许俊志那三百万的底单曾经被你爸爸拿去给许俊志对峙,当时为了万无一失,甚至还叫上了姬正宇这个中间人,可是,就是那一次,你父亲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死后,那张唯一的证据也就这样消失了。”
我的心突然被穿透一样的冷,冷到骨髓里,冷到血脉里,好似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灭门惨案一般,我瞬间懂得了,为何古人即便选择伤害心爱的人,也无法摒弃一切与杀父仇人在一起,因为他们真的无法逾越那条叫做良心债的鸿沟,那种锥心蚀骨的痛,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起。
“这么些年了,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或许您早些告诉我,我就可以查明真相,替我爸爸还回一个公道。”
妈妈抬眼看着我,岁月在她曾经美丽的容颜上已然刻上沧桑的痕迹:“甄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让你活在不开心之中……今天若不是你把许俊志的儿子领来,若不是你已经喜欢上了他,我想,我或许会把这个秘密保守一辈子。”
可是我却咬牙切齿,不肯就此作罢:“我爸爸不能就这样枉死,我一定要找到证据,替他报仇,许俊志也好,姬正宇也罢,不管他们谁杀了我父亲,我都要他们还回来!”
“没用的,证据已经被销毁,何况过去了十年,重新立案都不可能,他们现在一个是建设局局长,一个是身价数亿的老总,咱们拿什么和他们斗?”
我妈却似乎任命一般猛然翻个身,沉沉睡去:“不过,你要相信这世间是有现世报的,从来六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们做了亏心事,早晚会有报应,如果不能报应在他们身上,必然会报应在他们的孩子身上。”
当日的我,或许还对老妈这句“现世报”嗤之以鼻,但是直到半年后,她的话,便果然一语成谶,姬正宇,许俊志,这些曾经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人,终究还是报应了回来,而且,不但报应在他们身上,甚至还波及到了他们的子孙……
第二天,我才洗漱完毕,还没有来得及和老妈说想回学校,老妈那老鸨精神再度发挥超常:“甄矽,一会儿吃完早饭陪我去公园见一个阿姨!”
连招式地方都与之前一般无二,我浑身一哆嗦,连连哀求道:“妈,您饶了我吧,我还打算将来读博呢,现在这会儿真没心思找什么对象,再说晓丹就给我请了一天假,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呢。”
我知道她的险恶用心,她是怕我回去和许晨死灰复燃,其实经过昨夜的一番思考,我已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许晨,或许真的该放弃了吧,想到许晨,我的心突然便刺痛了一下,虽然爱的时间不长,可是却也锥心蚀骨,他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也忘记不了,但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仇恨,却终究是让我爱他不起,也放他不下。
“少废话,我可没钱供你考完博士,再说我还指着你给我嫁个大款好给我颐养天年呢!”
老妈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服便往外拽,那阵势,和古代逼良为娼的老鸨真的有一拼。
“老妈,难道我真的是充话费送的吗?你这样是要卖女求荣啊!”我虽然严重抗议,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强权的鞭挞,心不甘情不愿的随老妈来到公园里那条已经被我见过五个不靠谱对象的长椅前,那里,早有一位比我妈看起来还老鸨的满脸菊花褶的阿姨,以及一位身材与我平齐,嘴巴切下来可以炒一盘的大哥在那里等候。
双方老套的寒暄几句二老便撤下阵去,留下我和一个香肠嘴在那里交流感情,我百无聊赖的听着那位大哥在那里吹嘘着自己的身家与学识,脑袋里却在想着一会儿要如何与许晨说分手的言辞。
是啊,要如何说,才能在不伤害他的同时又能让他对我死心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直觉告诉我应该是许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果然是许晨,他说自己已经买了手机,并且换了新的号码,还说这个号码现在只有我知道。
我心里痛了一下,那些想要分手的话便生生的咽了回去,许晨再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他现在就在车站等我。
我顿了一下,说:“许晨,我打算住几天再回去,你别等我了。”
许晨也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我现在坐车过去找你好了。”
“你不要来!”我赶忙阻止,想一想,最终妥协道:“最晚下午,我就回去了。”
挂掉电话,发觉香肠男正在那里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也不理他,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