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碰到簪子,以青就听到洞口外传来一阵呼喝之声。
梅蕴寒看着地上躺着的齐家姐弟,脸色更冷,忙隔开以青二人,朝洞口走去。
以青被她往洞口带去,只能用眼神示意刘阿大把簪子收好,见他将簪子裹进银票里塞进怀中,才放下心来。
洞外站了数十人,并未拿火把,黑黢黢的影子往洞口压来。
梅蕴寒挺直腰,一手放在身后,迎风而立,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来者何人?”
以青躲在她的身影里,注意到她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一个瓷瓶,心想,这样善于制毒的姑娘总会有傍身的东西的,应该不用担心吧。
但愿不要殃及池鱼。
还是先看看逃跑路线吧。
正当以青打量四周时,就听到一个厚重的女声道:“梅小姐如此气度,果然是女中豪杰。老奴来迟,请小姐责罚。”
一道身影走上前来,朝梅蕴寒拜了下去。
“锦娘?”梅蕴寒小声得问了出来,看见来人抬起头,方确定道:“锦娘!真的是你!”
“正是。老奴看到信号烟花就带人往这赶了,让小姐受惊了。”
“来得正好,快来。”
梅蕴寒紧绷的情绪软了下来,原来是来了救兵,她把微微颤抖的手指藏到袖子中,急忙为锦娘带路。
以青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毕竟,刀剑无眼,真要是敌人来袭,自己也很容易被误伤的。
可是,转念一想,听梅蕴寒和来人的对话,看来是齐家的帮手到了,自己想要脱身不是就更加麻烦了么?
以青心情复杂地随二人回到洞内,仔细得打量着这个锦娘,此人一身黑色绢衣,上面绣着黯纹,手腕和裤脚已经绑紧,系着腰带,一副精干利落的打扮,虽然自称“老奴”,可是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眼角眉梢还透露出俏丽的颜色,年轻时也必定是个美人。
这声“老奴”更多地应该是彰显了她的地位。
“大小姐?大小姐?”锦娘看到齐中珊被捆住手脚,躺在地上,并不慌乱,镇定自若地伏在她的身边,小声呼唤着。
“珊姐服了我的药,暂时没有大碍。”
“少爷怎么了?”锦娘听到梅蕴寒的话后,回身查看了齐中远的伤势,缓声问道。
“远哥哥,伤了骨头,现在有些发热。”梅蕴寒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地上躺着的身影。
“少爷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一定是小姐的功劳,大小姐也无恙,更是因为小姐的医术。他们两人都是我一手服侍长大的,是我们齐家的命根子,小姐救了他们,就是我们齐家的大恩人,请受老奴三拜。”
说完,不由分说,已经跪了下去,重重得叩了三个响头。
梅蕴寒又惊又喜,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锦娘虽然是齐家的下人,却是齐中远最信任的乳娘,一身武艺,满腹诗书,冷静沉稳,是个最难讨好的人,自己几次想亲近她都碰了软钉子。
谁知,这次阴差阳错间,居然得到了她的肯定,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虽然自己也恼过,在船上,黑衣人挟持自己的时候,远哥哥选了朱以青,但是那是为大局着想,这点儿委屈也没什么不能受的,只是随船入水,看着远哥哥跳开的身影,那样绝望的一刻,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她么?
以青看着梅蕴寒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齐中远明明是我先救的,虽然你后来也替他处理伤口,但若不是我心软放过他,他哪能活到你来的那一刻?你不觉得脸红,干嘛红着眼睛看着我啊?什么毛病?
你还看?
以青走近刘阿大,左右转动脖子,做成舒展筋骨的样子,却发现梅蕴寒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
锦娘从地上站起,顺着梅蕴寒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身量不足的小孩儿正在左顾右盼,微一沉吟:“梅小姐,这就是朱二小姐了?”
“不错,正是。远哥哥的一身伤都是拜她所赐。”梅蕴寒冰冷的声音中难掩厌恶之情。
“不是我,不是我,”以青连连摆手道,“都是意外。那桅杆也不是我砍断的,船也不是我弄沉的,黑衣人也不是我找来的,跟我没有关系,相反,这山洞是我跟刘大哥找的,疑兵也是我们去布置的,蛇胆也是我们喂齐……少爷吃的,我们怎么也算是一半的恩人吧?”
以青忙拍拍刘阿大的胸口,继续道:“那银票还是你给的,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梅姐姐只比青儿年长几岁,记性居然这样差了,肯定是一时忘了,这位大娘,你可不要当真啊。”
锦娘并不说话,上下地打量了下以青,抿紧双唇,做出了决定:“梅小姐,咱们离开这里要紧。”
说完,命洞外的人进来了几个,用木棍和斗篷结成了简易的帐篷,抬着齐家姐弟往外走去。
以青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并不跟着,因为她的心里着实不想再受制于人了,她拉矮刘阿大,小声说道:“刘大哥,如果有机会,咱们一定要逃。”
“逃?”刘阿大也小声回答:“齐少爷你们不是要一起去苏州的么?”
“算了,你就记得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啊。”以青见梅蕴寒向自己走来,忙草草地结束了对话。
自己还没机会拿回玉簪呢,不能和带着玉簪的刘阿大走散了,这人又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