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想说,干嘛要我坐那么近?你又不是聋子!
但这话只在喉咙里嘀咕着,气流转了一下,没敢发出声音来。因为她看到拓跋宏那张美得像人妖的脸孔,好像随时随地都要板起来,好像那句“朕是皇上!朕的话就是圣旨!不得违抗”的话随时随地都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冯妙莲不情不愿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
拓跋宏看她:“冯妙莲——”
冯妙莲结结巴巴的问:“干……干什么?”
拓跋宏声音淡淡的,慢条斯理的说:“你为什么老是低头?不敢抬起头来看朕?你是不是很怕朕?”
冯妙莲索性承认了:“嗯,有点怕。”
拓跋宏又再问:“只是有点怕?”
冯妙莲说:“不单单是有点——嗯,是很怕很怕。”
拓跋宏说:“为什么要怕朕?难道朕是老虎,会把你吃了不成?”
冯妙莲咬了咬嘴唇,心一急,便脱口而出:“是……是……是因为你——呃,你有事没事的,总爱端着陛下的架子吓唬我!”
拓跋宏那双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冯妙莲。
冯妙莲仍然低头,不看他——大半是不敢,小半是赌气。她只是看着地面,左脚在地面上很不安的画了一圈,又一圈。
她心里,不是不忐忑的。拓跋宏这家伙,到底叫她到这儿来有什么事?他到底有什么话要和她说?总不会为了高照容,对她大发雷霆吧?
拓跋宏又再说:“冯妙莲——”
冯妙莲说:“干……干什么?”
拓跋宏声音轻飘飘的,一字一顿,一字一顿说:“抬起头来,看着朕!”
冯妙莲没有抬头,只是木着一张脸,没有动。拓跋宏的身子,冷不防就半倾斜过来,他伸手,很粗暴地捏了冯妙莲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眼睛看着他。
此时的拓跋宏面无表情,眼睛流露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然后他那张冷峻而俊美得不像话的脸孔,一点点地朝冯妙莲凑近来,距离半寸,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他的眼睛对牢她的眼睛,鼻子对牢她的鼻子。
他盯着她,紧紧地盯着,双眸炯炯,目光灼灼,冯妙莲甚至还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着一股火花在“毕毕剥剥”地燃烧着。
冯妙莲有些胆怯了,很窝囊废的毛骨悚然,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陛下,你……你想干什么?”
拓跋宏轻挑着眉,淡淡地看着她惊吓,嘴角勾起一道或有似无的笑意,轻描淡写那样的说:“没想干什么。朕只是想这样看着你,觉得有趣。”
有趣他的头!
他觉得有趣,她可觉得没趣!冯妙莲想挣脱,可挣脱不了。她越用力,拓跋宏捏着她下巴的手就越紧,紧得让她的下巴生生地疼,没法,她只好不挣扎了,只是很倔强地咬着嘴唇,用了很倔强的目光,和拓跋宏对视着。
拓跋宏终于放开了手。
他仰起头,突然就扬声笑了起来。他笑声很得意,得意之中又带着某种不怀好意。仿佛一头凶狠的狼,捕到猎物后,并不马上吃掉,而是紧一阵松一阵的玩弄,其中不无凌志的成分,横竖猎物也躲不过。
怎么躲?
此时的冯妙莲,已成了任宰割的羔羊,只有认命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