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决定暂住胡国。
华国那边情况不明,她去了,反而容易旁生枝节,不如在胡国住下,再派人与闵轼及南宫芸取得联系。
最紧要的是她的身份,绝对不能让胡国君臣得知,穆娜更是不可以。穆娜是胡国太皇太后器重之人,整日浸淫权力漩涡,若得知她是褚晖的妃子,难免会产生其他心思。
不过,这件事有些难办。
冯罗平闹场落凤镇春丽园,保不齐就是钟离香受益,毕竟,问情坊蜚声天下,她可是问情坊真正的主人。若穆娜将她与问情坊主子南宫雪画重逢之事传出,那么她身份很快就会暴露,而且很可能受到钟离香的人的追杀。
怎么办呢?怎么才能让穆娜不大肆张扬此事呢?
幻花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次日清晨,绿水进入她的房中,服侍她梳洗,见她面容憔悴,吃了一惊。
绿水急忙呼唤董老伯,董老伯上楼,穆娜也闻讯赶来。
董老伯诊脉之后,说幻花这是忧思过度所致,要她千万放宽心,保重身体。
“七娘啊,你身子骨受过重创,上次生产似乎又受了寒,这次一定不可掉以轻心,既然出游,就莫管其他事了。”董老伯担忧说道。
碍于穆娜在身旁,董老伯不能提及幻花是思念褚晖这样的话语。
穆娜却以为幻花定是怨恨她那个左拥右抱的薄幸丈夫,他坐在幻花身边,抓了幻花的手,握在了胸前,“想他干什么呢?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等本宫派人去月光城找你丈夫,给你讨来那一纸休书便是,以你的风姿,做商人妇太委屈了。”
“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我虽在风尘,却最重名节的,姐姐千万不要派人去月光城,也千万不要说遇见了我,万一走漏了消息,那么我再也无颜见我的夫君了,我真没脸活着了。”幻花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绿水和董老伯虽然觉得幻花此番话,但想到幻花遭遇,的确令人同情,幻花遇见昔日姐姐,自然会倍觉委屈,流泪哭泣也正常。
他们不会想到这是幻花的哀兵之计。
幻花知道穆娜最看不得她流眼泪,更受不了她提及回到丈夫身边。穆娜若大肆宣扬她将问情坊的南宫雪画收在身边,那么她的消息肯定会被流传,她丈夫便也知道了,将来很可能找上门来,那是穆娜万万不愿的,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愿意让幻花离开的。
“好好好,依你依你,本宫才不想便宜了那个混蛋,最好,他永远别来找你。”穆娜说道,“你就安心,本宫绝对不会让别人得知你的身份。就叫你七娘,行了吧。”
“好。”幻花一笑。
幻花此时身子虚弱,脸色苍白,泪湿盈睫,突然一笑,美若灿花,穆娜看得有些发呆。
绿水笑了,“公主你受不了主子的眼泪,笑更是招架不住,你多亏是个女的,若是男的,我主子可惨了,名节早不保了。”
穆娜嗖一下抽回了手,“绿水,本宫的心就是一颗男儿心。”
“身体却是女儿的,我可是都亲眼见证的。”绿水笑着说道。
当年穆娜追逐幻花,被幻花捉弄落水溺水,为了验证穆娜性别,绿水曾经剥开了穆娜的上衣,那实实在在是女人身体。
穆娜眸光一暗,有些阴郁,道:“你可给本宫仔细着,有些话不要乱说。”
“姐姐你可别吓唬绿水,绿水最胆小了。”幻花抚着额头,“我头有些晕,想要再睡一会儿,董伯给我开些安神的吧。”
“好,我这就去。”董老伯点头,出去了。
幻花病歪歪地,穆娜也不好再提带着幻花去逛凉城,恹恹地去了。
幻花轻声对绿水说道:“通知莫克,速速前来见我;你,分别联系闵轼、南宫芸,告诉他们联络地点;派出一人,秘密跟踪穆娜公主。”
“跟踪穆娜?为什么?”绿水没有想到幻花竟然对穆娜有这么大戒心,“她是女人,我看过了,敢保证。”
“她是胡国公主,胡国太皇太后与兴国太后娘娘有勾结,不得不防。”幻花说道,“我也不希望与穆娜公主反目,但是要给我时间争取她,在此之前,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绿水领命而去,幻花服药之后陷入昏睡状态,穆娜几次过来探望,见幻花睡意朦胧,只得离开。
次日,幻花觉得好多了,绿水回报,穆娜与凉城都督会过面。莫克已经回来,正在楼下候着。
幻花下了楼,在楼下厅堂里与莫克吃了早点。莫克说那冯罗平的口音多少带了些京韵,显然原是在月光城,近期才回到了落凤镇,是何原因归乡?带有何种使命,不得而知,但不是个简单人物,与他常往来的多是武人。
冯允对他这个儿子也极为放纵,短短时日,民怨已经很大,冯允依然故我,日前还有人行刺他,没有成功,刺客受了伤,逃了。
“继续观察,派人监视冯允,冯允最近与胡国都督多有接触,要探听他们之间是否顺利缔约借兵。”幻花轻声说道,她端着粥碗,正遮住了嘴唇,因为她看见穆娜穿着束身衣裤,大步向焱楼走来。
“今日气色好多了,是吗?跟本宫骑马去吧。本宫带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动了胎气的。”穆娜说道,自动忽略对她躬身施礼的莫克。
“骑马就免了,散散步还是可以的,看看凉城美景。”幻花放了碗筷,点头笑道,“对了,绿水,将我作画的工具带着,我要为姐姐画一幅画,到时候送给姐姐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