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没有回答他的话,舒悦也没再说,给方晨星打电话。等待尤为的煎熬,十几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远处有亮光出现,秦谨将背包背在了背上,低声道:“我让邹鸣过来搜山,我要没上来,你坐镇。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用管我。绳子不会有那么长,待会儿我叫你你把绳子解开丢下去,剩下的我会看着办。”
舒悦没有再劝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电筒的光亮接近,舒悦走过去从方晨星的手中接过了绳子,一言不发的系在腰上握住,趴在地上。
他和秦谨很有默契,小跑着过来的方晨星还没缓过来,秦谨就已抓着绳子下去了。敏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崖边上,只能看见隐隐的电筒光亮。
一群人过来的时候舒悦已经将绳子丢下去了,下面就连窸窸窣窣的动作声都已听不见。
手电筒丢在地上,方晨星和舒悦坐在地上抽着烟。有手电筒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人有反应。
“从这儿掉下去了吗?”有胆小的女声问道。
舒悦这才像回过神来,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方晨星,你拿了绳子过来,是有人下去了吗?”人群有人又问道。
方晨星淡淡的嗯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着舒悦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那边再看看,有事打电话。”
秦贺严抿紧了唇,手中的手电筒扫了扫山崖边上。周琦珊紧紧的跟在他的旁边,小声的问道:“严哥,钟姐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吗?”
秦贺严没有说话,额头突突的跳个不停。没有人能确定钟自在是否是从这儿掉下去,可秦谨,已经下去了。
冷,无边无际的冷。四周只有风声,疼痛缥缈得已不知道是哪儿在疼。钟自在的意识混沌,手中紧紧的捏着一张相片。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刚动动身子,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她闷哼了一声,挪动身体往避风处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她没手电筒,看不清地形,甚至不知道自己滚到了什么地方。奇怪的是,她的心里安静极了,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枝桠踩断的声音传来。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电筒的强光打在眼睛上,她听到有声音粗粝沙哑的声音叫阿在,有大掌抚摸着她的额头,然后她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浑身一碰就疼得厉害,她睁了睁眼睛,随即又闭上。衣服已经被勾破,裸露出来的肌肤血迹斑斑。秦谨咬着手电筒检查了一遍,碰到她的右手时,她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他的唇轻轻的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印了一下,声音嘶哑的说了句别怕,我在,从背包里拿出了绷带,小心翼翼的包扎了起来。
他的一条腿屈跪在地上,被荆棘划起血痕的脸上专注而认真。过了许久后,他将身上的冲锋衣脱下给她盖好,然后就地拾了柴火堆好点燃。
小小的火苗燃了起来,他用电筒扫了扫四周,动作温柔的将昏睡的人背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直升机在空中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点点的亮光覆盖了半个青珩山。风声夹杂着说话模糊的穿梭在山坳间。
上山起了雾,能见度极低,搜山的工作进行得很困难。邹鸣站在直升机上拿着对讲机指挥着,时不时的发出低咒声。
手机没信号,压根就没办法进行定位。浓雾遮挡了视线,就连光亮也看不见。
山上冷,且不谈有没有野兽,就是这温度,没一点儿准备不被冻掉半条命。
“姓舒的你怎么不知道拦着?!你还当是闹着玩呢。”找不到发泄的对象,邹鸣将气都撒在了舒悦的身上。
“老秦的性子你不知道么?我哪里拦得住。”舒悦苦笑了一声。
邹鸣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抬腕看了看时间,吩咐道:“准备,我带队下去。”
“你坐镇指挥,我带几个人下去就是了,老秦下去的时候说了,让别管他。”舒悦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
“滚你妈个蛋,就你这小身板,别给老子添麻烦!”邹鸣不耐,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他是吃素的?要是没找着人那么久了他能坐得住?早想办法上来了!”
舒悦没再说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呆呆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钟自在的喉咙干疼得厉害,刚睁开眼睛,一道温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醒了吗?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大脑还处于混沌的状态,温柔的声音模糊而遥远。钟自在慢慢的适应了光线,才看清站在床边俯身看着她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樊灿,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年轻女人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钟自在想挤出笑容说没事,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樊灿笑了起来,“先别动,好好躺着。”她转过身,对身后的人道:“小齐,倒杯温水过来。”
钟自在听话的躺着,樊灿用电子体温计给她量了量体温,“现在没烧了,你有轻微的脑震荡,右手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其他没什么问题。从那么高的滚下去,我听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运气还算好,肯定是有枝桠缓了缓,不然半条命肯定没了。”
她又看了眼钟自在嘴角的血痕,笑着道:“也不用担心毁容,脸上只是破了皮,抹抹药就能好。”
“谢谢。”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