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送完报纸,到街上找兰花,只见她正在一个发屋染发。做完头发,她问阿星:“好不好看?”
阿星皱着眉说:“乌黑飘柔的头发多好?干嘛偏要染成黄色?”
兰花:“不好看?”
阿星心想:“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干涉人家的爱好?”想到这里,又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别人看着漂亮就行。我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保守的人,我的观念不一定适合别人的喜好。”
兰花盯着阿星的眼睛:“你真的不喜欢?”
阿星笑道:“不必在乎我怎么看。”
兰花幽幽说道:“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染发了,永远都不染!”这个承诺,兰花确实做到了,直到她生命的终点。
两人回到邮电所,兰花跟阿星进了宿舍。看到里面有两张床,兰花问阿星:“你们是两个人住一间房?”
阿星点了点头:“是的。邮电所的历来传统就是这样,除了那三个正式员工独住一间宿舍外,临时工都是两人住一间房。”说着话,给兰花泡了杯茶:“你喝茶。”
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你明天去金鸡村那条线吗?”
阿星:“分班的时候宝哥跟我说他去金鸡村的那条线。”
兰花:“你跟他说说,你去金鸡村的那条线。我们今天就一起回去。”
阿星:“不行啊,我们已经把投递清单和信件目录都誊抄好了,不能改变的。”
兰花低头沉思,心不在焉的拿过书桌上的茶杯往口中喂去,没想到那茶水还挺烫,她的唇被茶水烫了一下,“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阿星赶紧起身走了过去:“烫伤了吗?让我看看。”
兰花笑道:“没有,只是烫了嘴唇一下。”说着,把茶杯又放回桌上,眼睛看着阿星:“我,想去看看大娘。”
阿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个大娘?”
兰花“扑哧”一笑:“我要去看我那生病的大娘。”
阿星明白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代我阿妈谢谢你了。”
兰花看着阿星的眼睛:“你同不同意我去?”
阿星有为难:“这,这个,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要跑六个村的,你看……”
兰花:“不同意就算了。”
阿星的心境是复杂的,他的家庭条件远远比不上兰花家,加之自己的情愫还在胡玲玲身上,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虽然明白自己和胡玲玲不可能走到一起,但要一下子割舍这段感情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兰花看着皱眉沉默的阿星,生气的站起来走出了宿舍。阿星木然的坐在床上,心潮起伏:昨晚还收到玲玲寄来的邮件,虽然不知道寄来了什么?但猜得到那肯定是玲玲对自己的一份思念。再说自己还年轻,什么也没有,如果就那样稀里糊涂的和兰花发展下去,只会把自己带进一个更加窘迫的困境……想想这样,想想那样,兰花出去了好一阵他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来。他又想道:“虽然这样做有点不近人情,但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她走了就走了,反正还有机会向她道歉……”正想着,兰花又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宿舍门。
阿星坐在床沿上浑然不觉。
兰花走到阿星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阿星回过神来:“哦,坐呀,别站着。”
兰花坐回椅上悠悠叹了口气。
阿星看着兰花真诚的说:“兰花,我们是好朋友,也可以说是好兄妹,毕竟我们的老一辈就有了渊源;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好多的路要走。你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女孩,我们应该相互关心,相互照顾,相互勉励实现自己的理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花那阴沉的表情开始有了笑容:“你一直发呆就是想着这些事?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我二叔家第一次与你相遇,我的心里就隐隐对你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跟我相处了几年的人,就像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情,还是共同度过了多少艰难曲折,无论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轰轰烈烈,往后却没了感动的激情,随着时光的流逝,当时觉得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却会逐渐的遗忘在心灵的角落,慢慢的慢慢的,那些往事会被当时觉得毫不起眼,毫不感动的小事所取代,而那些小事往往会在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阿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阿星,像要看穿阿星的胸膛、直看到内心的最深处。
阿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本是要委婉的向兰花说明现在还不能往深处发展,都还年轻,正是奔前程的时候,没想到兰花会错了自己的意,反而使自己的意思变得更加暧昧。阿星无言以对,他在想该如何再向兰花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想来想去,越想越糊涂,真不知是自己变得越来越笨还是这种事情越说越不明白。阿星想了一阵,还是想不到合适的语言。
兰花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红着脸向他表白:“你也不必难为情,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在你离开村公所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脑海中总是浮现着你的音容笑貌。我明白,我才知道我已经……嗨,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阿星在心里苦笑:“我当然明白,连傻子也听得出你的意思。我就是因为明白了你的意思才上下为难,你会错了我的意,让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