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雄向阿星复命去了,厨房里就只剩下春梅和玉香两个人。两人沉默着想各自的心事。沉默了良久,玉香先开了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阿星的。”
春梅的眼睛仍旧盯着墙角,声音轻轻的回答;“从读书的时候。”
春梅直白而毫不犹豫的回答令玉香很是意外。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把春梅的两个反应琢磨了几遍:要么就是惊愕的看着自己默不作声;要么就是连忙摇头否认。全没想到春梅会回答得这么干脆,连瞬间的犹豫都没有,自然而然就回答了出来。就像问这个问题的人不是阿星的老婆而是一个跟阿星毫不相干的人。
玉香的心在往下沉,想:“如果她回避,我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说话,她回答得这么干脆,我该怎么说?跟她大喊大叫骂她不要脸?那可是泼妇的行径。我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如果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听到春梅的这句话肯定立刻发飙。但玉香不是寻常女人,她对待事情一向冷静,但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感到束手无策。
两人又恢复了沉默,玉香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该怎么说?指着春梅说你不要脸吗?人家可是在读书时就喜欢上阿星了;就此忍住一句话不说吗?她心里可放不下,——任何女人都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喜欢自己的丈夫。虽然玉香的心胸要比其他女人宽,但心里的这个疙瘩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
沉默了一阵,春梅抬起头来看着着玉香凄然一笑:“玉香,你觉得我特无耻是?”
玉香一时无语。说不是?这明明就是向自己挑衅,无视于自己的存在;回答说你就是无耻!这话她还真说不出口。思来想去,就是找不出回答的话。
她不说,春梅却自己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承认,我确实无耻,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配不上他。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
玉香直视着春梅:“放不下也得放下!毕竟现在已不可能再回到你们一起读书的时代。现在他已经是我的丈夫,是欢欢和乐乐的爸爸。现在他有老婆有孩子,他有义务有责任这辈子都跟我们娘儿仨不离不弃。好多话我不用跟你多说,这些,阿星他心里都明白。”
春梅又是凄然一笑:“玉香,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跟你争阿星。我告诉你我喜欢他,就证明我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承认我一直以来都喜欢他,但我没有这个资格。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如果我是个贞烈的女人,我就应该一直等他,勇敢的向他表白我对他的爱恋之情,直至他冷酷无情的拒绝我为止;但我没这样的勇气,我只敢暗暗的爱恋,暗暗的嫉妒,暗暗的恨他。你想想我们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去谈论什么纯情?该谈纯情的时候我都没去争取,现在反过来去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我自己都觉得实在太过荒谬。我做你的嫂子,是因为一时鬼迷心窍爱上了你们家底殷实,不愁吃用。现在想来,一个贪图享受奢望安逸的人是不配谈论什么纯情的,像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可能活在永不苏醒的梦里。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是太晚了吗?”像是对玉香说,其实,后面的话是她自己对自己说。
玉香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我们都是女人,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你想想,当初我要跟阿星结婚,你们却把我锁在了房里。是我想办法不顾一切的逃了出去。虽然别人看着我们活得很苦很累,但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心里是快乐的,我永远都不后悔我当初所做的一切。财物虽然能解决一个人的温饱无忧,但它却买不来幸福。幸福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兰花和阿星证明给我看了,真的。兰花为阿星不幸罹难,阿星又被兰花的死打击得痴痴傻傻。爱一个人,是从心里去珍惜他,用心的去呵护他。不该为一时的挫折磨难就对他抱怨连天,甚至无情无义的加深他的痛楚。我也是从初中开始就暗暗喜欢上了他,但他跟兰花好上后我便毅然决然的躲在了一边。我宁可自己痛苦,也不会去伤害我自己喜欢的人。你想想,你所做的这些,会令阿星喜欢你吗?”
春梅愣愣的听着玉香的话,良久,才悠悠说道;“我早知道我配不上他。在读书的时候,由于他的学习成绩优异,好多女生都把他当作梦中情人。像我这样的,他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我。但我不甘心,我实在不甘心。到了高中,我们还是一个班,但胡玲玲的出现令我很失望。论才论貌论家庭,我都不可能跟胡玲玲相比……”
玉香一直很想知道胡玲玲跟阿星的那段往事,但她一提起胡玲玲阿星就毫不留情的打住了她的话头。这时听春梅提起那段往事,她的好奇心迫使她打断了春梅的话:“听说胡玲玲的成绩很好。她和阿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
春梅点了点头:“对,他们是一贫一富的两个尖子生。他们是整个一中都传遍了的尖子恋人。胡玲玲的父母是大官,阿星因家庭的贫困而面临辍学时,胡玲玲曾求她的父母资助阿星继续读下去,但她的母亲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如果当时胡玲玲的父母资助阿星继续读下去,他现在就不可能呆在这穷山沟里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辍学后,我心里有了一线希望,我也跟着辍学了。反正我的成绩也不好,多读一年半载也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