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征得一位渔夫同意后,上了一叶浅棕色的小船。
“大叔,撒了渔网我们就不用管了吗?”。
百里桃托着下巴蹲在渔船主人——既是靠打渔为生的中年人旁边问道。
“其实也不用怎么特别惦记,偶尔看上一眼。约莫一个时辰或者再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收网了。”。
蜷着裤腿的大叔呵呵一笑后,解释道。
只是那望上去如同一小撮草丛般浓密的胡须把他的嘴巴盖了个严实,百里桃只能凭借着那一动一动的胡须毛判断他真的有在张口说话。
等待收网的时间里百里桃可不会安分地坐着,扯着大叔东侃西侃,从大叔家里上八代一直聊到现在有多少个娃。
亏得大叔是个直爽又热情的人,喜欢交朋友。一番吹水下来,一大一小居然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感。
“女娃子,你不用去看看你哥哥吗?”。
大叔无意中瞧见了那快要与周围荷叶融在一起的男子,嬉笑地提醒道。
“哎呀,把子卿给忘了。”。
百里桃跳起来,钻过小船遮雨的船篷来到了另一头。
子卿背对着船篷坐在一把青竹编织的小凳上,浅绿的衣袖垂落在飘着鱼腥味和河水味的甲板上。他浑然不觉或者是察觉了却不在意,一双眼睛空朦朦地望着远处的荷叶。
绿水、绿衣、绿荷,这触目可及的深深浅浅的绿色,让百里桃有种误入一片与世隔绝的青山之地的错觉。
难怪一见面会感到熟悉,难怪相处起来觉得轻松,难怪对着子卿可以不设防。
这一刻,百里桃有些懂了。
他的气息真的与东凤山谷太像了,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家的气氛。
“桃子。”。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云子卿偏过头唤了一声。有些好笑地看着裤脚高高卷起、袖子高高挽起的百里桃。
她这身打扮可真像打渔大叔的,旁人不知情会错认为她是大叔家的娃吧。
“哎!”。
百里桃应了一声,走到他身旁好奇地问道:
“子卿你在看什么?”。
“云。”。
原来是云不是荷叶,只是云有什么好看的?百里桃仰头瞪大眼睛想找找这白花花、软绵绵的云有什么特别的。
“男娃子、女娃儿,要收网啦!想看趁早呵!”。
船头传来大叔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云子卿有种感觉,大叔这最后一句话十有**是冲着百里桃叫的。
“马上来!立刻来!”。
百里桃一听,白云就从她脑子里飘走了,仿佛眼前已看到也只剩下那满满一网兜的鱼了。
在百里桃热切地眼神下,大叔站在一旁当辅导员,百里桃光荣上岗变成打渔妹子。当然,她可没忘携带上云子卿一起干活。
两人在大叔口头指点下,一拉一扯一松,再拉再扯再松,重复了好几组同样的动作后,说挠愣捞上了船。
“啪嗒”一声,随着渔网落在甲板的声音,离了水的大鱼小鱼生猛地挣扎着,不时弹射起点点腥气的河水还有几片鱼鳞。
百里桃全然不在乎衣服被弄脏,她兴奋地一把握住大叔的手道:
“师傅,你真厉害!”。
这可是她打捞上来的鱼儿呢!真真好有成就感。
被百里桃抓着手掌的大叔,听见百里桃的话有刹那的发愣,很快地他看着百里桃笑眯眯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上岸后,百里桃和云子卿挥手告别了那位看不清样貌的大叔,手里拎着两尾大叔免费大赠送的肥鱼满载而归。
那厢,年高在百里桃和云子卿出门一个时辰后,一如往常般端着洗脸水恭敬地站在他家公子门前。
奇怪的是他敲了半天的门却没有回应,犹豫了一会他推开了云子卿的房门。
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想都没想转身就去隔壁敲门,依旧得不到回应。推开,依旧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年高黑着脸站在百里桃的房间,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臭丫头,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拐带公子!。”。
吼完,年高旋风一般刮出了酒肆,刮进了小镇,满天地寻找“失踪”的两人。
“不对!”。
哼着小调的百里桃,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她猛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使劲想了想,她的脸开始红绿交替。
“帮我拿一下。”。
把自己手里的鱼塞给云子卿后,百里桃转身就往湖边跑。
只是那儿还哪里有刚才那位大叔的身影呢?
百里桃低头摸了摸自己手心。那应该不是错觉,她有感觉到大叔手掌的虎口有厚厚的一层茧子,当时太兴奋忽略了,现在细细想起来,一位普通的打渔者,手掌的茧怎么会长在虎口呢?
那分明是常年握剑的人才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