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渊冷着脸坐在另一旁,并未开口。如果不是木清洢提前叮嘱他莫要多说,他亦不愿意来看北宫语的脸色。不过,诚如清洢所说,北宫语恨男人由来已久,并不是针对他,他若表现得太过激烈,反而失了身份不是。
木清洢慢慢吃着,她既满腹心事,这饭菜再香,入口也是索然无味,还要装出很好吃的样子来,也着实为难她了。
北宫语虽不是绝顶聪明的女人,却也看得出木清洢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她偏偏只做未见,仿佛觉得这样很有趣一样。
少顷,白菡走了进来,迟疑道,“庄主,属下有事禀报,这……”
“但说无妨,”北宫语缓缓端起酒杯,“本庄主事无不可对人言,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笑话。”
“是,”白菡立即道,“拜月教又派了使者来,庄主见是不见?”
一听此言,苍澜渊和木清洢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至少有两点是能够确定的:一是拜月教跟踏雪山庄原来也有来往,这二来么,看来是拜月教对北宫语有所求,却未得回应,所以再次上门,这里面玄机可大了去了,得多留心才行。
北宫语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他们还不死心?那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还有客人招呼。”
“是,庄主。”白菡显然很明白主子的心思,并未多做表示,退了下去。
北宫语看向木清洢,“怎么,看你这反应,是要去出去找拜月教的人报仇?”
“那倒没有,”木清洢坦然看着她,“我只是有些意外,拜月教怎么会找上庄主,是否是我们替庄主招来祸事?”拜月教既然擅用血咒,也绝对知道世上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北宫语是唯一会解血咒之人,也猜到苍澜渊中了血咒之后,一定会找上踏雪山庄,所以来警告威胁了吗?
北宫语不屑地冷笑,“就凭你们两个,还影响不了我踏雪山庄!早有数月之前,拜月教就已派人前来游说,要我与他们合作,共谋江山,被我拒绝之后,却仍旧不死心,一直纠缠不休而已,与你们何干!”
苍澜渊眼中杀机一闪,“拜月教好大的胆子,居然要联合江湖中人对抗朝廷,罪该万死!”如果不是北宫语明确表示不与之合作,他亦不会对她客气!
“这有什么,”北宫语冷冷气,“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得之,若你苍氏连小小拜月教都对付不了,被他们谋夺了江山,也是你们无能,空自发狠有什么用。”
你……苍澜渊勃然大怒,却不得不承认,北宫语说的是事实,一时竟反驳不得。
“怎么,生气了?”北宫语像是很喜欢惹怒苍澜渊,越发逍遥自在,“我说错了吗?反正我对江山是没兴趣的,我这踏雪山庄一样富丽堂皇,想要什么有什么,何必管那闲事。不过太子殿下,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拜月教野心勃勃,他们敢将动静闹这么大,也绝对有所倚仗,俗语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意不得。”
苍澜渊心中一凛,莫非他心中所想是对的,京中果然有人与拜月教有所勾结?念至此,再看到北宫语说这番话时,一脸的凛然正气,虽是女子对大容王朝的江山却也相当维护,他瞬间觉得,这个女人真没有他想像中那么不近人情,“多谢提醒,本宫心中有数。”
北宫语挑了挑,不置可否,事实上经过短短一天的相处,她也确实看出来,苍澜渊虽性情冷傲,却并不是不讲道理,而且自己数次冲撞冒犯于他,他却并不仗势欺人,还能虚心听进她的劝说,是个不错的小子,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只不过话说回来,她恨男人这么多年,早已心结难解,一时之间想要转过这个弯来,也是极为困难的。
“庄主大义,清洢佩服,”木清洢由衷地赞叹一句,问道,“敢问庄主对拜月教知道多少,可否赐教。”
“不过是世人有意夸大罢了,”北宫语姿态优雅地饮下一杯酒,“拜月教起源颇久,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教派,据说是月神的后裔,拥有知天下兴衰、改变王朝命运的种族,所以历来为皇室所看重,曾经一度荣宠无限。”
这种荣宠在大约百年前达到巅峰,天下人几乎有半数以上是他们的教众,足见其影响力有多大,称得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来据说他们教众之间因为某些事意见不一,后来产生严重分歧,分为两派之后,争斗不止,内讧不断,以致于闹到七零八落,声势也一落千丈,远不如从前。
“直到几年前,拜月教意图谋反,还是被太子殿下你领兵镇压,抓了他们的教主,”北宫语嘲讽地冷笑一声,“所以此次他们卷土重来,一上手就在你体内下了血咒,你也不冤。”
这说的什么话。木清洢哭笑不得,怕苍澜渊会发火,赶紧接过话来,“那拜月教是如何找上庄主你的?你这般拒绝他们,会不会给踏雪山庄引来祸事?”
北宫语漫不经心地道,“他们看中的,还不就是我踏雪山庄在金钱方面的实力吗,言明若我与他们合作,将来成了大事,就将整个云州都给我,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有踏雪山庄足够,管他什么云州不云州。”
木清洢赞道,“庄主深明大义,不与宵小合谋,不起战事,是大容王朝子民之福,若是皇上知道,必将深感欣慰。”
“得了,”北宫语白了她一眼,“不用你替我歌功颂德,我行事向来只凭自己高兴,别人的事,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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