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巫可恨嬴少苍了,进宫后跟秦皇井水不犯河水。秦皇太霸道了,明知天巫对她无意,竟然对她用强——”
“你说什么?”嬴归尘颤声问道。
“呃——”墨子脸皱成一团支支吾吾,“宫里传消息说秦皇施了点手段,还是……还是……”
嬴归尘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是煞白,他紧紧闭上双眼,再也没有说话,然后胸脯衣襟下起伏的厉害,蛊虫又猛烈发作起来。
“师兄!”墨田慌忙摇动床榻机关,床板慢慢倾斜,将嬴归尘翻入床旁一个条形大浴桶内浸泡祛毒。
“师兄、师兄,你要挺住哇。天巫还等着你去见她呢……你昏迷的时候,她来过侯府祭拜你,她以为你死了,说对不起你。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来见你的!”
墨田手忙脚乱往嬴归尘身上扎针,一面还要扶着他软绵无力的身体,以免滑入药水中被淹死,包子脸上全是汗水。
待嬴归尘身上蛊虫慢慢平复些,他抹一把汗水才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师兄,你的病越来越来难伺候了。夫子早说天巫便是你命中的坎,你干嘛非和天命过不去呢。天巫啊天巫,你赶快来把师兄收了吧,我是没办法了。”
嬴归尘卧房内墨田忙做一团,听松阁外同样暗潮汹涌。阿琪被拦在听松阁庭院内的幻阵外,每日在此徘徊始终不得入内。原来,嬴归尘醒来后便从韩记密室回到自己的听松阁居住,他让墨田激发了庭院里外两重阵法。外层墨家天星迷阵,内层套嵌幻阵,从侯府其他院落看这里庭院深深,与往常并无二致。走进阵法后,却发现整个听松阁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偌大一片空旷园子。如果闲人在此还不及时回头,触发幻阵后则彻底迷失,疯魔而亡。
阿琪以前在宣化墨家分坛内见过阵法,深知厉害,也素质嬴归尘不喜打扰,他若不放人进去,擅闯阵法便是自寻死路。她事先受到墨田警告,即使占着嬴归尘妾室的名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奈何总是不甘心,每天来阵法中转一圈,发现苗头不对才撤走。她总存着期盼,嬴归尘和墨田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涉险,只要她坚持,一定可以让钜子心生怜惜。此刻,阿琪又进了阵法中,依旧没有头绪在里面乱转。阵法外,在听松阁一墙之隔的下女宿房房顶,一团透明却隐隐晃动的空气团黏于其上,他们是瓦汗、吉多与两位幻师。从他们隐伏的地方看下去,之间阿琪一个人反复在方圆不过丈许之地转圈。
“好厉害的墨家阵法,与我南蛮幻术相比也不差。”
“可我们还是进不去。”
“中原阵法邪门得很,我们不可大意。据说钜子嬴归尘精通天文地理,机关算术,他布置的阵法杀人于无形。”
“内有蹊跷,上次我俩本想抓了嬴归尘交给巫王,可是蛊虫竟无法发动,我俩只得退却。今日你们来此也见到此处不凡,要杀嬴归尘我们四人联手或可一搏。”
“不,不对。”其中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幻师终于发声,“我那日所用乃是金蟾蛊,离开时我尝试催动它吐涎唾滴入下方灯烛中,金蟾蛊却一动不动,连腮帮都没鼓气,我当时以为金蟾蛊出事,熟料它离开侯府后又恢复如常。金蟾蛊乃是万蛊之王,唯有我巫族最高咕嘟髓风蛊虫可使其臣服。师弟,你不觉得奇怪么。”
四人各自沉吟,眼看阵法内阿琪终于悻悻然离去,听松阁庭院空无一人。吉多、瓦汗是巫王最厉害的血巫卫,论其暗杀等勾当比之蒋青所领暗卫有果汁而无不及,两人从未失手。幻师的话并不能阻止他们完成任务。他们今日眼中点了能破除幻术迷障的药水“破妄”,又有两位幻师相助,如果不能看下嬴归尘的人头,有何面目去见巫王?
吉多、瓦汗心知中原的阵法厉害,原就打算绕开地面陷阱从房顶突破。两名幻师和两名血巫卫如透明人向嬴归尘所居卧房屋顶掠去,他们口中含着尸玉,完全掩盖活人生息,无声无息地贴近目标所在正上方房顶,一人占据一只屋角。对准瓦片空隙,幻师手指连连轻弹,一片淡青色的青烟钻入屋内。青烟唤作失魂,闻之令人麻木、五感暂失,事后不能回忆,与人却无伤害,半个时辰后自行醒来。幻师担心屋内设有埋伏,以失魂先行攻击,以策万全。片刻后,幻师点头,吉多和瓦汗,揭开瓦片,身体蟒蛇般扭曲变形,顺着揭开瓦片处钻进房中。
房内,墨田静静地坐在浴桶边上,双手无力地下垂,眼睛无神地注视浴桶中的嬴归尘。嬴归尘失去了墨田的扶持,整个身体滑入浴桶被药水淹没,只有一绺青丝飘在水面。吉多、瓦汗顺着房梁滑下后,不敢大意,四处观看确定无人后才凑近浴桶观看。墨田已然被失魂控制,他们不知浴桶中人是否就是嬴归尘,互相交换眼神便知彼此计划。若桶中人是嬴归尘,即刻将化骨水倒入桶中,只需二刻钟便可让他在世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醒来后的墨田除了发现水变得浑浊一些,无任何异色异味可寻。但为了向巫王复命,还须事先割下嬴归尘人头。吉多上前一步,伸手入水,捞起桶中漂浮的墨发,将人的上半身提出水面。瓦汗与吉多端详桶中人,此人头颅轮廓挺秀分明,五官深邃,鼻若悬胆,眉目俊美,虽然人已呛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