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信是太原王亲自赠与我家主人的。”年轻男子简短地回答。
“你家主人?”这印信的分量干系一国风云,呼延坤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此刻面色黑沉如乌云,手已经放在刀把上,只等对方再说一句胡话便要砍了他一条胳膊腿儿什么的。
忽听空中传来轻撕,低头一看,那人手中切肉小刀已经将自己的硬皮帽上红缨切下一绺,正捏在手中捻动。呼延坤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大怒之下拔刀便砍,那小子滴溜溜转个身,就地打滚避开刀锋,起身时不退反进,揉声斜插到呼延坤和桌子之间的空档,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抵在其咽喉。
“别动,你不是我的对手。”对方瞥一眼桌上的印信嘲讽道:“看来太原王的印信不如他说的那么好用,连他的心腹都不认这东西呢。”
对方身手快捷,滑如泥鳅,功夫明显高过自己,呼延坤脸涨得通红却又不能不服气,只是嘴上不肯受教:“你家主人算屁?王爷怎会将印信赠与你家主人,王爷又没有发疯——”
“我是武悼天王冉闵的御前飞龙卫李据。”年轻男子凑近呼延坤,他的脸和声音都被放大了一倍,“我家主人是天巫阿拉耶识。”
呼延坤的五官滑稽地扭曲成一堆,干瞪着眼珠子,好一阵都没缓过气来。李据伸手将呼延坤轻轻一带,体贴地将对方安坐在席上。
“实不相瞒,太原王在三年前就将印信赠与了天巫,还告诉她凭此印信在燕国畅通无阻,可予取予求——呼延将军可知王爷此话的含义?”
呼延坤吭哧了半晌才道:“不仅是燕国众多产业、商铺的收成,还有先王的旧臣一系的人事以及十万之众的兵权都给了她……难怪我的人摸进天牢向王爷要印信,他毫不理睬,原来根本不在他处。”
“将军通透。”李据夸赞道。
“我们要印信是为救王爷,现下危机已解,印信也就用不上了。不知李将军拿着这印信找在下意欲何为?”呼延坤虽是直率之人却并不愚钝,很快就发觉今日的遭遇非常可疑,便用言语试探李据。
李据笑笑,其含义不明,只是嘴角透着点鄙视与可怜的味道,令呼延坤感到受了冒犯。
“你什么意思?”呼延坤侧眼看李据。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你虽然忠心却是个不中用的奴才。”
“你!”呼延坤被针扎样跳将起来,伸手朝李据肩头推搡过去,李据下腰让过他的挑衅,撇嘴道:“你我同为奴才,可我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至少我懂主子真正的心思,而不是像你无头苍蝇在龙城乱窜二个月,一点收获也没有,还被王爷赶出来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呼延坤被他戳到痛处,又惊又恼,一时间大手停在空中放不下来,遂掩饰着冷哼道:“你如何知道我在龙城待了二月,还被王爷遣回封地?”
李据不答反问:“你认为天巫待王爷如何?”
呼延坤更是发懵,他只知道天巫恨极自家王爷,不惜要毁了他性命,这次求情是因不想更多地得罪慕容皇家,实属无可奈何之举。他是个粗人,不懂风月,自然不会揣测自家主子复杂矛盾的情意,只单纯就事论事而言,认为天巫和自家主子本就不是一路人,翻脸成仇理所应当。他不会去评判孰是孰非,各是一家一国,身为家将就当为各自主子分忧,此乃本分。所以,他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天巫对慕容恪的影响。此刻他皱眉猜测:“天巫以前待王爷好不好,我做奴才的不知道,王爷的心思我也猜不到——不过天巫现在肯定非常恨王爷吧,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才为王爷说话。”
李据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后又附上一句:“恨是恨,不过仇恨并非不可化解,主要天巫埋怨太原王未能全未央书院同窗之谊,尽力保护好卫皇。天巫最气不过的是悦绾、匋璋那班人。匋璋公然在战场上侮辱她的名节以此激怒卫皇,胜得卑鄙下流;悦绾居然在邺城里皇宫里大肆搜刮财物,****在她的寝宫里奸宿留守宫女,腌臜龌龊,普通女子亦是不能忍受耻辱何况天巫那样的神仙?”
呼延坤疑惑地盯着李据,有些不敢相信问:“听李将军的意思,好像天巫最恨的是悦绾和匋璋二人,而非我家王爷?”
李据端起酒碗饮下一大口酒,以指节轻敲桌面,重重地点头:“对!但凡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可惜呀,你家王爷又不能帮天巫雪耻,天巫怎能对他有好脸色。”
呼延坤呆了呆,然后如豁然开朗般问道:“哦……我就说嘛,咱们王爷是重情重义的坦荡君子,拘禁天巫一定另有隐情。”
李据正了颜色,一本正经道:“主子的隐情岂是我们可以揣度的。我今日来找你,非为其他,专为我家主子的安危而来。”
“此话怎讲?”呼延坤眼巴巴看着李据在手中把玩的紫铜印信,刚才李据说了些消息,让他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这枚印信是我从天巫处偷来的。”
呼延坤惊愕地望着李据,为他的胆大妄为而震惊。
“实话告诉你,这枚印信的来历和用处我一清二楚。”
呼延坤眼皮直跳,心道糟糕,眼神中多了一丝惶恐。
李据察言观色,知道呼延坤被自己说中,遂进一步试探道:“这枚紫铜印信是前燕王留给慕容恪的护身符,表面上是一些田产营生,实则有十万精兵的调用权。燕皇与太原王自小相争,深忌王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