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回信何在?”南宫胤冷声质问道,容颜冷峻。
太医急忙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笺,正是前往玉门关替秦涫儿诊治的太医连夜送来的书信。
“太医说,秦涫儿脚踝断裂,情势尤为严重,无法下榻,又长期积郁……”
积郁?南宫胤莞尔一笑,只是那笑透着一股叫人头皮发麻的凉气,“李德。”
“奴才在。”
“传朕旨意,既然秦涫儿不能下榻,念在她替朕办事的份儿上,朕特许用轿子将她抬回宫中,即日启程,不得有误。”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若是真病还好,若是假病……眼眸中一丝戾气幽幽闪过,他不介意让她知道欺君的下场。
“奴才领旨。”李德拂袖跪地,立马带着圣旨,让太监连夜赶往玉门关宣旨。
第二天,天蒙蒙亮,整个关卡城镇被朦胧的白雾笼罩着,仿佛置身在云层之中,美轮美奂。
骏马四蹄生风,在清晨打断了城镇的宁静,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哒哒,哒哒,最后停顿在巍峨的城主府邸外,一夜风霜雨露的太监利落地翻身下马。
“秦涫儿接旨!”尖锐的声音直直从前院传入后院客房,余音三日绕梁不绝。
“这特么是人体扩音器吗?吵死人了。”秦涫儿揉揉酸疼的眉心,从椅子上优雅地拂袖起身。
“叩叩叩。”
“姑娘,请到院内接旨。”荣木恭敬地在屋外低声说道,近卫军跪满整个院子,城主领着自己的小妾跪在最前方,太监手捧鹅黄色圣旨,威严地站着。
秦涫儿面色一黑,这狗皇帝是不是闲得没事作?一连两天连下两道旨意,脑子被门夹了吗?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愿回宫,多年来在危险中历练的第六感,正在不停地叫嚣着不安。
“姑娘?”荣木奇怪地看了眼紧锁的房门,“奴才失礼了。”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推开大门,进去时,只见秦涫儿脸色憔悴地坐在椅子上,受伤的腿高高搭住矮凳,一副极力想要起身,却又碍于身体,无法动弹的模样。
“大人,奴婢恐怕无法起身接旨了。”秦涫儿苦笑道,幽幽看了眼自己动弹不得的左腿。
荣木这才想起,她身上有伤,如何能开门接旨?“姑娘,待奴才向传旨太监说明情况。”
他握着腰间佩刀,威风凛凛地转身,快步走到太监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秦涫儿单薄的身躯软软地缩在红木椅子中,低垂下的眼睑,透着一股拘谨、不安的气息,尤其是那几近惨白的脸色,不知情的,当真会误以为她旧病缠身。
太监在原地跺跺脚,这情况皇上可没告诉他要怎么解决啊,圣旨是接还不是不接?他犹豫了一阵,想想秦涫儿在宫中似乎还挺受皇上的宠爱,甚至连追捕质子的任务,也能由她一个女子带队,要不,就让她坐着接旨?
“行了行了,你且坐着接旨便是。”太监亲自踏上台阶,站在房门外,刷地一声将圣旨打开。
或许全天下也就只有一个秦涫儿,敢用这样的姿势,聆听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噼里啪啦一大堆铺垫的废话,直到最后,才进入重点:“朕听闻秦涫儿伤势甚重,为表朕恩,特许其乘轿入宫,钦此。”
乘轿?秦涫儿不仅没感觉到圣宠,反而有种晴天霹雳的错觉,尼玛的,这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回宫啊。
“秦涫儿,接旨。”太监将圣旨合拢,递到她的面前,脸上挂着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你可是苍澜国头一个乘轿入宫的女子啊。”
她应该表现得感激涕零么?秦涫儿在接和不接中,犹豫了一秒,不接,恐怕等待她的,就是院子里近卫军无情的刀刃了,为了小命,她接!
手臂颤抖地抬起,她微微抬起眼眸,明亮的凤眼布满了感动的泪光,“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齐声的恭维在院子上方响起,直冲云霄。
城主亲自准备好了软轿,由近卫军从两侧开道,如同众星捧月般护送秦涫儿回宫,这待遇,绝对是天大的隆恩,但秦涫儿却只有慷慨赴死的英勇心情,踏上了回宫这条不归路。
轿子颠簸着前行在路上,帘子外,偶尔有微风窜起,官道漫天的黄沙让近卫军一个个灰头土面,再看看沉稳前进的轿子,他们再次感慨,皇上对秦涫儿的宠爱,只有荣木一人,心头沉甸甸的,景仁宫当夜的场景,他是看在眼里的,皇上看似给了隆恩,可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一把即将落下的锋利大刀呢?
担忧地视线时不时落在轿子上,只希望这秦涫儿能安然无恙。
六道重重宫门层层递开,佩戴弯刀的近卫军英姿飒爽站在巍峨的宫墙外,秦涫儿轻轻挑开帘子,幽幽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宫,转了一圈,她居然又回来了。
或许是接到南宫胤的旨意,轿子从宫门畅通无阻地走上艾青石路,百官正在早朝,宫人们正在四周打扫着。
“公公,要将亲姑娘送到何处?”荣木在下马后,抱拳问道,总不能将轿子直直停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
“皇上有命,此次捉拿质子的各位大人悉数獾群蜿罴圣颜。”传旨公公头也不回地说道。
御书房?
秦涫儿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当听见这番话时,她心头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深蓝色的轿子直挺挺挺獾目沓ㄊ路上,四周不断有宫人来回走动,纷纷朝着那轿子指指点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