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那女孩自己也踉跄了一步,不待身子停稳便奔过来看我,“你有没有事?都怪我跑得太快了,没看着路!没撞疼您吧?”
她近了,我方才看到她所,清雅大方,绝不是皇妃华丽贵气的宫装,且她丝毫没有皇妃的架子,便是见了我一身比宫人还要素淡的简服,仍过来关心于我!她绝不会是敏妃。 更何况这女孩天生丽质,倾城之色,绝非余贵妃口中干瘦矮小、总爱浓妆艳抹的项氏!
我猜她应是哪位亲王的女儿,不过,她这样的家教在皇族里甚是少见。
“我没事,你小心看路便是。”我朝她微微一笑,这样的女孩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好感。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凑近看看我,羞怯怯地问道,“我没见过您,您是太妃娘娘吗?”
我略一怔:太妃?我只在冷宫里呆了三年,看上去竟有那么老吗?
“郡主娘娘,您没事吧?”一大群宫人追了过来,带头的竟是弘治身边的小房子,“唉哟,您可别跑这么快啊,摔着了奴才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一个郡主,竟令小房子如此紧张?我正在惊诧之时,小房子已经发现了我,急忙向我行礼,“顾妃娘娘,您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着了寒可怎么好?”
小郡主一听小房子喊我顾妃,立即下跪叩首,“臣女千金拜见顾妃娘娘,娘娘千岁!”
千金郡主?我说这孩子这么衣着简朴,又大方得体,原来是益王朱祐槟的长女!
这个益王比弘治小一些,是先帝的第六子,生性俭约,只吃素食,喜好读书史,爱民重士,在封地建昌府很得人心,颇有威望。更难得的是益王只娶了一位王妃彭氏,没有侍妾,膝下四子二女,都是与彭王妃所生。这千金郡主便是益王的长女。
“快起来吧!”我急忙上前将千金郡主扶起,“这里没有什么顾妃娘娘,郡主不必见外。”前世的我就对益王的印象极好,如今见了他这天仙般的女儿更是多了几分喜爱,这老六就是有福气啊!
“方才臣女失言了!”千金郡主很是不安地解释道,“臣女见娘娘一身高雅贵气,又穿着如此素淡,以为——”
“以为我是太妃?”我轻轻一笑,拉过她的手。是啊,我一身素妆无饰,除了寡居的太妃,会有哪个年轻貌美的妃子如此打扮。更何况今天所有的妃嫔都去了冬节宴会,千金郡主都是见过的。
“臣女失言,请娘娘责罚!”千金郡主说着就要跪下请罪。如今的后宫中没人会再敬我一声顾妃娘娘了,就连小房子的这一声顾妃都喊得不痛不痒的,全是冲着往昔的面子。
“我说了这里没有顾妃。”我拉住了她。
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还想与她聊聊她的父王母妃近来可好的家常,小房子就急催着她走了。难得与她一见如故,我如何舍得,可小房子实在催得急,又把弘治抬了出来,我也不便强留。可怜身无长物,不能赠与这孩子做个见面礼,便解下了身上新做的香包递给了她,一定要她收下。
“并非贵重之物,郡主不要嫌弃。”
我每日的生活除了抄经念佛、执子对弈之外,也就剩下养花品茗,做做香包了。反正我也已经向弘治说过我就是春风致了,所以香包的式样颜色都是按我以前最喜欢的样子做的,而里面香料茶叶的配比也是我一贯所爱。
千金郡主很是喜欢,谢了恩,便被小房子给领走了。她一走,就见一位陌生的占城女子径直朝我走来,挡在我的面前,向我了施了一礼,用着并不太标准的汉语向我道:“贱妾占城贡使乌雅琦,您可是顾千寻顾娘娘?”
我瞧她的神情举止颇有鬼祟,不知是否安了好心,但又不便得罪贡使以令两国邦交蒙上不悦之色,于是冷声回道:“我就是顾千寻,不过我不认得你。”
“那您可认识土鲁番王子与王妃黄雅嫣?”那女子急道,“乌雅琦是土鲁王子的妹妹,嫁给占城王为妻,乌雅琦知道顾娘娘与春娘娘相熟!”
自从项氏进宫,春娘娘这三个字更是绝不能在后宫出现的!我听那女子这样说,又细看了她的眉眼,确与土鲁番王子有几分相像,便信了几分,问道:“土鲁番王子与王妃可好?”
乌雅琦见我信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们很好。乌雅琦的哥哥已经是土鲁番的大王爷了,王妃除了常常想家,一切都好。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用汉语来说,儿子叫大风,女儿叫春天。”
我心头一动:大风、春天,王子纵然娶妻生子,纵然永远无法踏上大明的土地,仍是没有忘记春风致!
“那就好,那就好。”我眼中含泪,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面我对土鲁番王子的祝福。
“顾娘娘,您能带我去见春娘娘吗?乌雅琦有话要当面告诉她!”
“恐怕不能!”我摇了摇头。心中涩然,时到今日王子仍然相信春风致未死,仍然心系于她,真是个痴汉啊!
“乌雅琦有很要紧很要紧的事!”她非常着急,“哥哥累死了五匹大马,才赶在乌雅琦到大明进贡前把事情告诉乌雅琦,要乌雅琦一定当面告诉春娘娘!”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告诉我吧,我一定当面向她转达!”我只能这样对乌雅琦说。
“可是——”乌雅琦很为难。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郑重承诺。她来前,土鲁番王子定然告诫她一定不要去求弘治,弘治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