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呼应———就像是一块在外流浪已久的碎片回归了整体一样!
脑海里内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那一刻,她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怀疑和猜测,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怎么可能?这里可谓是神……在这个神的领域内,自己一个凡人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归属感!
在她指节上的小肉球完全触到脚下圆心的那一个时刻,周围景色顿变。她没有动却似乎跋涉了千山万水: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深海,她很惊讶地看到自己居然能自由在海水中穿梭。
短暂的惊愕过后,包包兴奋地欢呼起来。她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本就极强,这也是她穿越后极快适应各种不习惯的原因。天性中的随遇而安使得此刻的她,开始享受起在深海如履平地的奇特感觉来。
海水亲吻着她的肌肤,她张开的五指在水里划开一道道水痕,鱼儿在她周遭来回游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父王,女儿走了。”
就在包包流连于这浩瀚神秘的海底世界时,耳畔传来女子略带低哑的声音。
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月牙白纱衣打的女子从她身边飘过:她的发是蓝色的,在海水里像一匹上好的绸缎一般散开;她的眼是浅蓝而瞳孔却是墨蓝色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亦是墨蓝色。
她的皮肤通透粉嫩,没有一般水族的苍白,腮边有浅浅梨涡,即便是现在她美丽的眼微微红肿,像是刚哭过,也仍旧没有一点点狼狈的模样——这女子的容貌已不是用美可以形容。
包包觉得任何形容词用在眼前的女子身上,都是一种亵渎。听她刚才打的话语,她应该是龙族公主,可是谁竟敢打她?她又为什么哭?正想着,她却身不由己地跟着女子上了岸。
女子像是一个磁石,而包包仿佛是那磁石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隔着一定距离地追随着她。
在女子腾云而起的时候,有一个头上长着一只犄角的男子分开海面逐波而来,扬手高喊:“公主,等等我!”
包包看见男子经过的地方有淡淡血色的液体极快消融在水中,他受伤了,而且不轻!
女子长袖一挥,头也不回地道:“玉鲛,你回去罢,我……不再需要你了。”
玉鲛显然不打算放弃,匍身跪在水面上:“公主,请让我跟着,我……只跟着你!”男子声音坚定决绝,有着想和女子生死与共的担当,亦有着若是被拒绝就会舍弃生命的木然。
包包几乎可以断定:这男子一定是蓝发女子的追求者,还是最最铁杆忠心的那一个!
女子回头,定定地看着几乎把脸都埋在水中的玉鲛,她轻眉微蹙,玉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似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片刻后她似是下了决心,道:“玉鲛……都是我的错。但我此去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可想好,这一走……再也不能回头!”
包包心底一跳,为女子脸上忽然绽开的笑容,那是一个决心奔向幸福的笑,那是一个决定投奔情人舍弃亲人的笑!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很难过,那感觉就像……结局她早已知道……
包包的存在,不管是女子还是玉鲛,似乎都没有察觉,她就像是依附在女子身上一样,亲眼见证着女子此后遇到的一切。
蓝发女子是海神之女缅茨姆。包包遇见她的那天,恰好是她从卡瓦格博身边偷偷跑回七海,对那个派她去迷惑卡瓦格博的父亲言明,她爱上了原本想迷惑的他。
海神是什么反应,包包并不知晓,但缅茨姆回到卡瓦格博身边时,那和炎月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说的第一句话,让她觉得缅茨姆看错了人。
“把他杀了!”
身披战甲的炎月,推开蓝发女子,手中长戬直直指向跟在女子身后的玉鲛。
难道他没有发现蓝发女子红肿的双眼,含泪的美目和粉嫩脸上那个青淤的巴掌?他根本就没有问她怎么了。
这样自私的男子最讨厌!
可惜包包讨厌不代表蓝发女子也讨厌。
包包看到她低声下气地为他解释着玉鲛为了救她,被她的父亲海神揭掉身上一片金鳞,如今只剩下千年修行,若是出了他的地界,会被各路妖魔追杀失去护身的最后一片金鳞。
女子轻声细语地请求满脸不耐烦的战将,给玉鲛一个容身之所。那卑躬屈膝唯恐惹怒对方的卑微态度,让包包想到一句话:为了爱你,我把自己变成了尘埃。
玉鲛留了下来,以女子心甘情愿接受被变成山峰为代价。
当蓝发女子以冷冰冰地语气对玉鲛说,让他永生永世守护环绕着卡瓦格博峰和缅茨姆峰的沧江时,包包看见那条蛟龙眸底受伤且怨恨的目光——他还是领命了。
包包围着蛟龙跳脚比划着女子为了他身体必须被变成一座笨重的山峰,让他别怨女子。只可惜,她说的做的与他们而言,都是空气。她像一个无处不在的监视器一样,窥探着这个叫缅茨姆的绝美神女的生活,对她的所有爱恨悲喜甚至有点感同身受。
变成山峰后的缅茨姆,元神被禁锢在山中,但她还是快乐的。因为卡瓦格博在四处征战之余,会给她带来火谷的精致玉著,会给她捎来冰涯的水晶凤凰……
当玉鲛告诉缅茨姆,海神和他的九个儿子都被卡瓦格博杀死并抽筋剥皮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因为他亲口答应过她,不管海神做了什么,都不会杀他更不会牵连到海族,所以当他承认时,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