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霄鹏放开了林婧鸢,翻身从她的身上下来,重重喘息着倒在她身边的床上。
林婧鸢翻身起床,她的头脑里似乎有什么在呼啸着:“好在她说了她的林婧鸢,好在她是林婧鸢!”
而这个想法又如锤子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她痛得几乎立刻瘫倒在地!
林婧鸢咬着牙硬挺着不让自己瘫倒下去,她赤着脚才在地板上,一股子冷从脚底升上来,她便浑身直凌凌地打了个冷战。
冰冷疼痛一下子席卷了全身,林婧鸢强忍着走出那房间,打开门走了出来。
走廊上的地板似乎更是冰冷,迎面拂来的夜风似乎也很是冰冷,林婧鸢再也忍耐不住,倒了下去。
林婧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大红的床帐内,床帐是撩开着的。
她眨了眨眼,就听到雪枝欣喜地喊道:“小姐醒了……小姐,您终于醒了!”她有些乱七八糟地喊着,又哭又笑。
“鸢儿!”
“孩子,你醒了!”
好几个声音涌进耳内,林婧鸢的眼前也晃动着好几个人的脸,她渐渐看清她们是程夫人阮氏、六姐林婧堇,还有雪枝和福妈。
林婧鸢才看清众人,就听到她们几个又急切地问:
“你感觉怎么样?”
“小姐,您想要什么?”
林婧鸢张了张嘴,却只说得出一个字——“水”。
雪枝端来暖开水,喂了林婧鸢喝下大半盅,她才完全清明过了。
看了看坐在床边殷殷看着她的阮氏,林婧鸢说道:“娘,您怎么在这?客人都散了吗?”
“早就散了。”阮氏拉了林婧鸢的手,愧疚道:“孩子,委屈你了……鹏儿那小子喝了酒,酒后失德。我已经骂过他了,如今他有事出去了,明儿我让他向你陪个不是。”
酒后失德,林婧鸢想着这几个字,眼前晃过的却是程霄鹏清明的眸子,她闭了眼,忍住太阳穴剧烈的跳痛,再睁开眼时,对阮氏说道:“谢谢娘!您回去歇着吧!”
阮氏又坐了会儿,吩咐再调两个丫头来伺候着,又让人给林婧堇准备好客房,才走了。
阮氏一走,林婧堇就拉了林婧鸢的手,她的眼睛红红的,是哭过的样子:“鸢儿,你说他不会这样对你,你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可现在……”她说着,泪又要下来。
林婧鸢不想重复“酒后失德”这样的字眼来为程霄鹏开脱,她知道他并非酒后失德的——他根本没有醉。他是故意的!林婧鸢疲倦地对林婧堇说道:“六姐,你上床来跟我一道睡吧!”她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姐妹俩从小亲厚,以前是时常一道睡的。
林婧堇接过雪枝拿来的干净的睡衣,换了之后就上了床跟林婧鸢睡在一起。
林婧堇躺下后,拉了林婧鸢的手,轻声说道:“鸢儿,你老实跟我说,他平日里都是怎样对你的?”
林婧鸢避重就轻地说道:“就是比较冷淡……”
林婧堇当然知道她的避重就轻,她咬了咬牙,骂道:“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平日里看他道貌岸然的模样,背后居然是这样的可鄙!看来还是之槐把他看得清啊!”
林婧鸢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你最好不要跟之槐说,也不要跟家里讲。”
林婧堇转头看了她一眼,嗔道:“你就是这样,自己受了委屈从来都不让说的。”
林婧鸢望着床帐顶,幽幽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古以来,夫妻间的事情,娘家怎么管得了?若让家里人知道只不过让他们多操些心,多增加些烦恼罢了。”
林婧堇看她那样,皱了眉,说道:“现在可不是古时候,是新时代了,鸢儿你以前自由平等的新思想学得那么好,现在怎么反倒一脑子封建思想啦?”
林婧鸢淡淡地说道:“新时代也是要讲权势地位的,若我们家真的奈何得了程家,我又怎么会嫁过来?”
这句话戳到了林婧堇的痛处,看到林婧鸢如今的处境,她更是痛心又愧疚。
林婧鸢了解她的心思,反握了她的手,说道:“姐,你不要为我难过。身为林家的女儿,我若不是代你嫁过来,或许也是被嫁到别家,情形大抵也是如此的……我唯一欣慰的是,你是幸福的。只有你能过得好,我就值得了。姐,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把孩子养好……”
第二日,林婧堇和林婧鸢一道吃了早餐,阮氏亲自吩咐人开车把她送了回去。
程霄鹏回程府后去阮氏房里问安时,阮氏特别叮嘱他回去后向林婧鸢陪不是。
程霄鹏回来时,林婧鸢正坐在客厅里。见到她正端坐在客厅里的小沙发上,他停住脚步,隔着宽大的长桌子望了她一眼。有心要陪个不是,却一时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