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也不催促,就想听听杜柳清如何解释这上万两的“纰漏”。孰不知,杜柳清至今为止,都只认为不过三四千两而已。
“老夫人,您也知道,同时掌管这么多家店面,手底下的人,难免会出些纰漏,多个一二千两银子,定是疏忽错漏了,但也并非无法原谅。也怪儿媳,太过信任张管事的能力,把这么多家店面都交由他一人全权去打理,这才会出现问题,都是儿媳的不是,回去定会好好整顿,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了。”
这话是事实,也是在撇清。先说自己是将产业都交由信任的手下人在打理,这个孟氏知道的。甚至于,孟氏手底下的产业,也都是交由自己手下的心腹去打理,不会自己每天亲自捧着账册算盘打计着。所以,出了错漏,最大的罪责就是在张管事身上。而她唯一的不是,就是把所有店面都仅交给一人,这才导致张管事的事务太过繁重,从而才会出现纰漏。
每家店面多出个一二千两银子,杜柳清如此解释,虽有点牵强,却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但是如今,已经不是一二千两的问题,而是上万两的问题了。这样一来,杜柳清这解释,就丝毫不能理解接受了。
林傲梅心中暗笑,若是没有张管事这手后招,怕是孟氏当真发现了帐册里的异样,也能被杜柳清搪塞过去。
再信任,紧要关头,杜柳清仍然毫不犹豫的把罪责推到张管事身上。怕是,杜柳清在挪用产业银两之时,就已经考虑到可能会有这一步,所以故意将所有产业通通交给张管事一人去打理,就为了在此时此刻能有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好尽量的撇清自己。
这样看来,张管事也不算太过对不住杜柳清。谁让杜柳清从一开始就算计,若是被看出问题,就拿张管事来挡呢?既然如此,就让杜柳清看看,何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只不过,这蝉是张管事,黄雀,也是张管事罢了!
余光打量着依然镇定如初的杜柳清,林傲梅浅淡如水的看向孟氏。
只见孟氏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道:“多个一二千两?”
要是只多个一二千两,依她的性子,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顶多私下叫杜柳清过来问清楚而已。翡翠楼的帐册,一年的出入就相差了上万两,杜柳清居然还有脸说只多个一二千两!
被孟氏阴恻恻的眸光看得有些莫名的心虚,杜柳清惑然丛生:按理说,她都已经如此说了,孟氏该是不会还这种反应才是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下意识望向同在上首的林傲梅,见她水眸波光粼粼,璀璨狡黠,如同蛰伏许久的毒蛇盯上了猎物,带着一股莫名的蚀骨意味。杜柳清心里猛的一突,较之前更为强烈的不详预感油然而生。
听完杜柳清的解释,林箭澜大致也明白了原因,因为清楚孟氏宽厚的性子,便以为事情应是就此结束。不料,却见孟氏的脸色丝毫不见好转,甚至怒极反笑,只暗自计较,看来,孟氏发火的原因没那么简单。
孟氏朝袁嬷嬷使了个眼色,袁嬷嬷当即会意,进了内间。稍许又拿了一本帐册出来,呈交给孟氏。
孟氏只淡淡瞥了眼,袁嬷嬷便亲自走过去,递到杜柳清手中。
杜柳清满脸的疑惑不明所以,这翡翠楼的帐册,出入不也是差不多三四千两吗?有什么不同的,非要特意单独交到她手上?
带着满心的惑然,杜柳清玉指轻翻,一目十行。神色从最初的疑惑,到惊讶,到诧异,再到不敢相信,青蓝白紫绿,如调色盘一般,变化无穷,别提多精彩了。
“不、这不可能!”杜柳清双手颤抖,瞳仁失去焦距,似乎在回想什么,却是许久无果。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明面上的错漏?即便她没仔细去计较,但是单这样看,便能预计到,其中的出入错漏,绝不下于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虽说在这些店面收入上吞些银子办事,日积月累的也不下于几万两,但她怎么可能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动手脚,还一动就是上万两?不用想,杜柳清都能一百二十万分的肯定,她没有做过这件事!这上面的错漏,她一无所知,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脑海白光乍现,对了,林傲梅!是林傲梅!是她在诬陷自己!她在报复!
这个想法一出,杜柳清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凌厉的扫向林傲梅。却不料林箭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这一记凌厉的眼刀,被林箭澜尽收眼底。
不可置信的定睛细看,却见上首的林傲梅怯怯的往孟氏身边依偎,显然是被吓到了。
林芙蓉吃了一惊,忙不着痕迹的推了推杜柳清。杜柳清随即回过神来,暗叫不好:她居然被林傲梅这个小贱人惹得失态了,还是在箭澜的面前……
只一瞬间,杜柳清便坐倒在地,梨花带雨,似乎方才的凌厉失态从未出现过,委屈万分的喃喃道:“不、这不可能的……”
暗暗思索对策的同时,杜柳清也肺积瘀血。当前这个情况,和上次刘永年一事,简直是惊人的相似!
当时在相府门前,杜柳清知道,林傲梅已经猜出是她设的局。所以杜柳清那会曾计较着,要故意逼得林傲梅无路可走,从而病急乱投医的指证她,这样一来,以当时林傲梅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