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了话头去,“不怪不怪。”
安寰回头一看,看到了霍天尘,才几天不见,他变得更加虚弱了,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被一阵风被吹灭一般。
“皇上,你怎么来了?”安寰笑道。
“知道你心情不好,过来看看你。”霍天尘微微一笑,大步走了过来,侍女们赶紧搬来椅子端上茶水,然后乖巧的退到一旁。
安寰也没起身行礼,就这么看着霍天尘坐下,这才苦笑道,“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呢?”
“没有为什么,全天下人估计都知道你此刻心情不好,怕只怕,唯独你自己自欺欺人,假装没有而已。”霍天尘低叹道。
安寰明亮的双眸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觉得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霍天尘想也没想,就用力点头,“像,很像。”
这个答案,还真是直接的很,这下,就算是安寰想打诨过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她的心情,的确不是太好,甚至于来说,有些苦闷,但是,她这样的人,这么骄傲的性子,即便是心里再苦,有些话,也是不可能和别人说的吧。
因为,她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垂怜……更承受不起别人的白眼和鄙夷。
低声一叹,这一次安寰没有狡辩,而是若有所感的道,“或许,真的心情很差吧。”
她如此直接的承认,也是让霍天尘有些意外。
印象中,安寰一直都是那种刚强不屈的样子,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倒一般,而且以她那般骄傲至死的性子,更是不可能示人以软的。
但是,这一次安寰却是如此直接就承认了,在让霍天尘错愕的同时,更是知道,她,也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的。
即便,她在人前是如何的强势,她始终,还是有感情的。
想到这里,霍天尘安慰道,“安寰,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也不一定,虽然外面各种传闻都有,但是,毕竟还没有找到韩寂和宁致远的尸体不是吗?他们,应该并没有死。”
安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打从心里,她也不希望结果会那么糟糕。
听到安寰如此之说,霍天尘就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就好。”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就没什么想不开的了吧。”安寰自嘲的道。
“你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哪里来这么多唏嘘感叹呢。”霍天尘疑惑的道。
安寰淡然的摇了摇头,她的人生,自从进入大阉寺之后就已经崩坏掉了,哪里有什么刚刚开始之说,期待美好,但是并不等于美好就会应此降临,这一点,安寰在很多很多年前,就了然于心了。
霍天尘以为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暗暗恼恨自己多嘴,也就端起凉茶,浅浅的喝了起来。
但是,他此刻哪里来的喝茶的心思,大多数时候,还是用眼光的余光斜睨着安寰。
安寰清淡刚毅的性子,于他而言,无疑是极为欣赏的。
但是,欣赏也就只是欣赏而已,两个人之间身份的那道鸿沟,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所以,他自是不会有太多多余的想法。
当然,有时候心里也会觉得有些惋惜,惋惜安寰和霍天逍之间的对立关系。
霍天逍对安寰的恨,那就像是一根扎在心头十年的刺,远没那么容易就消弭的。
可是,如若霍天逍就这么一直恨下去的话,安寰势必要吃更多的苦头,这一点,也是他极为不愿意见到的。
霍天尘伸手轻轻敲打着杯沿,心里想着,是不是该为她做点事情呢,毕竟,他对她,是那么的欣赏。
安寰自是不知道霍天尘此时的心思的,她的心绪的确算不得太好,很多事情也就自动忽略掉了,两个人,就沐浴着阳光,在这太阳底下,看似悠闲,实则心情沉重的喝起茶来。
霍天逍未经任何通报来到暮云宫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阳光下,一黄一白两道身影,安静静谧,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美好,美好到让人几乎不忍心去打扰。
他本欲转身就走,可是步子才迈出去,一种巨大的不舍就硬生生的让他顿住了脚步。
为何会觉得如此的不舒服呢?
他本就是过来看她的笑话的不是吗?为何看到她偶尔低头回眸对着霍天尘笑的时候,会觉得那笑是那么的让人烦躁不宁呢?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该死的,这就是所谓的魔怔吗?还真是无药可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