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于此,东露君颜是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仔细的琢磨和权衡利弊之后,才说出口的。
她眉头一挑,优雅的笑道:“哪里。二叔你不是摆摊算卦之人,君颜同样也不是。我哪儿能料事如神到连二叔你来东殷府都能猜出来。只是君颜方才将斗气凝聚成,释放出去的时候,发觉了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罢了。”
“九丫头,你如何能知晓老夫的斗气?”东露舜威还在笑,可那小眯眯眼却折射出与他外表不相符的精明。
“锁梵天法。”东露君颜简单明了的回答。
东露舜威捋了捋那把大胡子,点点头,“原来如此。常年修习锁梵天法的人,斗气是与旁人不太一样。可是丫头,你怎么就知晓房间里的就是老夫,而不是你爹,或者是你三叔呢?”
“二叔,你这话是在拿君颜打趣么?”东露君颜眉头一挑,唇边的一抹微笑加深了几分,“我爹的斗气,我很熟悉,他是玄紫斗气的斗灵。而二叔你的斗气,却只有赤炎斗气六段。至于三叔,他的斗气,我虽然未曾见到过,但也知道,三叔的斗气也已突破玄紫斗气。更何况,三叔带兵驻守在马嵬岭,除非有陛下的召见,否则三叔不能踏入胤琼都一步。如此一来,这房中之人,除了二叔你,君颜实在想不到还能是谁。”
东露舜威侧头与东殷锦黎相视一望,然后这才带着感叹的道:“九丫头,老夫今天总算是相信你一夜之间的真的变化巨大了。以前你总是躲在丫鬟小厮里边,个头又小,身子也消瘦,十分不起眼。老夫也从未将你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老夫疏忽大意了。你对一品居的整顿,老夫略有耳闻,那些新奇的规定玩意,老夫也是头一次听说。你这丫头,真是有经商的天赋。如何,要不要过来给二叔帮忙啊?”
东露君颜轻轻柔柔的一笑,缓缓的摇头道:“二叔这话太抬举君颜了。一品居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谈不上什么天赋不天赋的,君颜还怕过去了给二叔添乱,让二叔赔了银子呢。”
“咦,瞧你,见外了不是。”东露舜威眉头一竖,眼睛一瞪,“二叔旁的没有,这银子倒还有些。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九丫头你赔上一赔的。这点银子,权当是二叔拿来给你当费了。”
“啧啧,二叔果然是财大气粗。”东露君颜平静的抬头,微笑,与东露舜威对视,“二叔不在意这点银子,可君颜在意。还是算了,莫要让君颜砸了二叔的金字招牌才好。”
“哎,你这丫头,还是不愿意过来给二叔帮忙啊。”东露舜威一脸的遗憾,简直教人分辨不出真假。
“二叔,你我本是一家人。如果二叔真的腾不开手,又缺人的话,不管君颜再如何无能,那自然责无旁贷是要站出来替二叔分忧的。可是五哥聪明伶俐,君颜想,有五哥在,二叔哪里会缺人。自然也不需要君颜来硬着头皮上阵了。”
东露舜威连连摇头,“你这丫头,不愿意帮就不愿意吧,何至于说这些话来挖苦老夫。你五哥是个什么德行,老夫心里便清楚的很。他聪明伶俐?哼,他的聪明伶俐全用在花天酒地上边了!”
“哪里哪里,五哥只是尚且年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担子。等再过两年,想必五哥会收起心来帮二叔分忧的。”东露君颜笑得优雅得体,话语也是滴水不露。
光是看表面,如何能想到,她早已经动了要整治东露杰泽的心思,只是碍于东露舜威的势力,一直按捺着罢了。只是有一点,让东露君颜微微吃惊。没想到,那个护犊子出了名的东露舜威,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截了当的数落儿子的不好。
看来,她倒是要重新评估一番东露舜威了。这人,似乎没有她原先预计的那般狡诈和阴狠。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还有句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还是小心提防一些比较稳妥。
“行了丫头,你也少给我宽心。你五哥的德行,我比你清楚。莫要再说好话替他开脱了。老夫别的念想没有,就想多给他攒点银子,让他不至于饿死。别等老夫百年之期已到,却仍旧放心不下这个孽子。”
“怎么会,五哥的名字里,姑且还带着东露二字。就算没有二叔的银子做后盾,那也有咱们东露府这颗大树。总不至于让五哥饿死。二叔的这个担忧,似是有些多虑了。”
闻言,东露舜威脸上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那是种混杂了许多情绪的表情。有惊叹、有惋惜、有后悔、有欣慰,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
怀念?对,就是怀念。东露君颜眉头下意识的蹙起,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她从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这种怀念。以前,那些人是透过她在怀念君沁云,可东露舜威的这个怀念,好像并不是在怀念君沁云。不是的话君沁云,那究竟是谁?
还不等东露君颜想个清楚,东露舜威便道:“丫头,以前你不起眼,也总被人欺负。说实话,老夫是瞧不上你的。甭以为你是东露府的九小姐,便要人人捧着你。没有这个道理!不管是在东胤国,还是在咱们东露府,甚至是在整个斗气大陆上,想要人家对你尊敬,那你必须要有实力。可是现在,老夫要对你重新改观起来了。你比你那三个兄姐强多了。”
东露君颜不卑不亢的欠身,“二叔过奖了。”
“尤其是芷柔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