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知道事实又有什么用?群情激奋之下,他俩作为众矢之的,就算能自证清白也没有多大的效果,何况他俩还没有呢?
一同受到冤屈的周怀章,神情却是极为不忿。他紧盯着陆康,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陆司马,你是我家二郎君引荐的人,现在做得这么绝,对得住我家二郎君吗?”
“笑话!我为河南府郡尉,秉公行事,何来决绝之说?”陆康大义凛然的向巩县方向拱了拱手,“真正对不住允宣兄的,乃是贪赃枉法的你们!我处置你们后,正要将此事告知允宣兄,恐怕允宣兄还要谢我替他清理门户哩!”
“河南府郡尉?”
“不错!陆散骑已经为府尹所征,担任本府郡尉之职。”粮官代陆康回答。
这话显然很有些讨好的意味,“散骑”一般用来简称正员的散骑常侍或通直散骑常侍,以陆康的员外散骑侍郎兼官,还远远不够资格。
然而,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里的“县官”最早指代天子,上古时代的“县”为帝王所居之王畿,王畿与九州,是为赤县神州),陆康这郡尉虽不如之前的城门司马贵重,却正好管着他们。而了解了这一点,周怀洮立刻想通了陆康栽赃的动机,他是要清除周惠的影响,将这一支颇具战力的军队收为己用,作为自个的晋升之阶。
眼见周怀章神情激愤,颇有抗辩到底的意思,周怀洮连忙遮到他的身前,恭敬的向陆康拱手说道:“我等皆是家中仆从,护卫我家二郎君从征,本没有担任幢长的能力;如今发生这种事,更没有办法待在这个职位上。然而,我家二郎君把我俩安排在军中,如今没有新的命令传来,我俩不能擅离。情愿辞去职务为普通士卒,只求能够继续留在军中。”
周家二郎君即是前伏波将军、假城门校尉周惠,周怀洮把他的名义打出来,刚才附和喧嚣的众人即刻平息。毕竟他们对两人不满。是出于他们的仆从身份,而不是出于周惠。恰恰相反,对于那位进言豁免河南府、荥阳郡两地租赋,并带领他们平定中渚叛军、执掌京师治安的前任统领,众人只有打心底的感激和敬服。
而他们一停。就只剩下了先前那位队副和身边的二三十人还在吵嚷,不仅没有了前一刻的声势,反而还显得非常尴尬。
看来周惠在军中的影响颇高,不是那么容易清除……陆康心里暗自忖道。
依他的本意,自然是趁着群情激奋之际,将两人当即处斩,从此便死无对证,还泼了周惠一身污水。然而如今周怀洮借着周惠的威望,让众人平息下来,此事便不太容易了。好在同时周怀洮也表示了服软的意思。并且主动辞去幢主职务,他也算是达到了预定目标,没必要做得太难看。反正,他现在是这支军队的主官,手中还有朝廷发下来的抚慰钱粮,可以慢慢把军心争取过来。
“既然你俩知罪认罚,那么看在允宣兄的面上,我也饶恕你们两人,”陆康放缓了语气,“不过。你俩却不能再留在军中,就依着允宣兄对元府尹的承诺,和允恭等人一同看守李宅去吧!”
“是,谢郡尉不杀之情!”周怀洮躬身应道。强拉着周怀章出了营房。
走到一个僻静处,周怀洮才放开了周怀章。周怀章素知他颇有机智,而且周忠也交代说以他为主,这才没有如何挣扎。可是,在周怀章的心中,却是颇感气愤与不满。如今才得到自由,立刻责备周怀洮道:“怀洮,这明明是诬陷,你不辩白不说,还一口承认下来!你可知道,二郎君对这支军队倾注了多少心力!现在你这么一承认,咱们失去职位倒是没什么,却要误了二郎君的事情,而且还要连累他和咱家的声誉!”
“辩白?如何辩白?”周怀洮反问他道,“你没看见那架势?咱们硬挺的话,陆康就能当即要了我们的命!咱们一死,事情就成了铁案。到那时候,你说还有谁来替二郎君和咱们分辨,替咱们洗刷这冤屈?”
“这……”周怀章张了张口,却没有什么话来反驳。他能够明白,周怀洮说的是事实,可他的情绪却依然非常低落,“洗刷冤屈?咱们怎么洗刷冤屈呢?找允恭兄吗?”
“找允恭兄没用。他不是当事人,与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咱们要洗刷冤屈,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周怀洮叹了口气,“况且,允恭兄名位在陆康之下,也辖制他不住。要找就找地位更高,能够辖制住他的人。”
“你是说元子肃元校尉吗?”周怀章连忙问道。
周怀洮立刻摇了摇头:“元校尉是没什么机心人,查不查得清楚且不说,和陆康关系却是太过密切。我曾经听二郎君说过,卑不谋尊,疏不间亲。所以咱们没有能力对付陆康,也没有办法让元校尉相信咱们两个周家家仆。”
“那么该找谁?”周怀章为难了,“咱们认识的官,不就是这么两三个?”
“何必要咱们认识的?只要二郎君认识就可以啊!”周怀洮指了指西北方向的河南府衙,“现任河南府尹,不就是咱二郎君的知交,同时能够辖制陆康的人?我听说,七七小娘子所戴的长命金锁,还是这位府尹没当官之前送的,可以算是二郎君所说的“布衣之交”。还有,如今咱家又帮了他的忙,替他守护李家的那位妹妹,他总该顾念几分情谊吧!”
“话是这样不错,可他乃第三品大员,现在又住府衙之中。咱们当幢长时,尚